那巡邏隊長身子微顫,他咽了口唾沫回道:
“屬下正帶隊巡邏,見藏書閣下有人爭吵,但發現是奴門統領和世子,就沒敢靠近,去他處巡邏了。
後來……後來,就聽見世子大喊有刺客,我們才匆匆趕去。
到場的時候,奴門將軍和他的護衛已經身亡,而世子也重傷昏迷,隻有世子護衛渾身是血地抱著世子。”
汪直看向許宏,冷聲問道:
“你就是許一刀的兒子?”
許宏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低聲應道:“是,小人許宏。”
汪直盯著許宏,沉聲道:
“抬頭回話。說說看,是怎麼發生衝突的?可是世子先動的手?”
汪直不是傻子,在王府之內,一個統領敢明目張膽地行刺世子,這幾乎不可能。
今天奴門多郎去找他提親,他左右為難,畢竟之前是答應了的,加上這一根筋打仗頗為好用,也不好直接嗬斥。
於是就讓奴門多郎去找汪修齊協商,如果兒子能給最好,不能給,自己也算是把皮球踢出去了。
“沒有,”許宏抬頭,與汪直對視,委屈巴巴地說道:
“那奴門多郎一來,就趾高氣揚地向世子討要侍女,不僅不行禮,還嘲諷世子膽小如鼠。
世子不忿,想要上前理論,可那奴門多郎卻咄咄逼人,說就算把刀放在世子手裏,世子也不敢出手。”
“你是說,那短刃是奴門多郎塞給世子的?”汪直眸光閃爍,厲聲追問。
“對,就是他塞給世子的,塞完後還推搡世子不斷地挑釁,說世子這樣弱的男人,不配擁有絕色美女。
世子被逼急了,就拿刀劃弄了幾下,黑燈瞎火的,我也沒看太清,就聽那奴門多郎慘叫一聲,接著奪過世子的短刀,紮了世子後,就倒下了。
世子大叫有刺客,那武士護衛慌了,就想要上前補刀,小人護住世子與之搏鬥……”許宏七真三假,把葉秋教的話說了一遍。
汪直垂目沉思,片刻,突然喝問道:
“為什麼奴門多郎推搡世子的時候,你不阻止?”
許宏哆嗦了一下,趴在地上連連磕頭:
“小的,小的不敢啊,我當護衛沒兩天,以前在村裏,哪有見過什麼大將軍,大統領的……”
毛海峰在一旁憋不住了,扯著嗓子吼道:
“反天了,不過是雇傭來的倭奴罷了,竟然敢謀殺世子,我去把他們都砍了。”
“混賬!”汪直一拍桌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毛海峰一看這情況,也慫了,隻好退到旁邊不再吭聲。
半晌,平複了一些,汪直才看向瀧捷說道:
“今天的事情,就按照許家小子的說辭公布出去,奴門多郎厚葬,武士營那邊你去安撫一下,同時也要加強軍紀整頓。”
“諾!”瀧捷躬身領命。
汪直起身,看向寢臥的方向,神色複雜,
“讓世子將養幾天,傷勢好點就去封地,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回來。”
毛海峰上前,還想說什麼,卻是被汪直揮手打斷:
“閉嘴!別忘了,我等還在扶桑的地界,雖然建了國,可倭人聯合鬧起來,還要不要做貿易了?”
葉秋趕忙上來,把毛海峰往後扯了扯,笑著說道:
“王爺息怒,是晚輩們不懂事,讓您操心了。”
“哼!”汪直不再理會,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