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賈安用完早膳準備溫習,縣試明年二月開始,如今已經八月末,沒多少時間了,今天上完課,他就準備再去找夫子問問有沒有往可考過的卷子,這法子大哥二哥都用過,效果頗好。
到了卯時,就該去學堂了,好在學堂離賈府不遠過一條街就到了。
賈安進了教室,已經來了將近一半的人,賈安放下書箱,取出書籍和課業,正準備喝點茶歇口氣,就聽見身旁有人說話。
“賈兄,賈兄。”
賈安轉頭,發現正是他的好友羅脈。羅脈是揚州經理羅大人的獨子,經曆隻是八品官但是卻是府城基層官員,像賈安他爹,下達什麼命令,跑腿的都是這種八九品的官員。
所以即便看不上人家家世,也不能隨便得罪人,嫡子身份高不可能有交集,庶子就無顧及了。
賈安笑得溫和,羅脈一臉渴求的說:“賈兄,儀監於殷,峻命不易,這句什麼意思來著?我昨日玩得太過隻溫習了片刻就睡了,萬一先生今天抽到我可就麻煩了,快跟我說說。”
賈安無奈,一看就知道羅脈昨天又在玩鬧沒有好好完成課業了,但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賈安也隻能跟他講解,一邊勸他:“你也不能每次都靠我,好歹也自己動動腦,若離了我,你怎麼辦?”
羅脈一邊記住釋義,一邊嘴上敷衍:“知道了賈兄,你忙你的。”
坐在賈安旁邊的一個青年學子冷哼一聲,眼睛盯著書本嘴上不饒人:“真要為人好,就不該告訴他,養著這種隨時隨地依靠別人的習慣,再反過頭來教訓,虛偽。”
羅脈不服氣了,手啪一下落在桌上:“關你什麼事!我愛靠著賈兄挨著你眼了?”
學子放下書本,眼睛裏是對羅脈不努力的不爭氣,以及對賈安的憤懣:“明眼人都看出來,賈安是把你當狗腿子使呢,若真是至交好友,為何不勸著你奮發向上?難不成你還想給他當小廝管家不成?”
羅脈火氣上來,扯起對方領子就要揍人,還是賈安眼疾手快把人攔下來,好說歹說才讓羅脈坐回去。
夫子進來之後開始對昨日的課業進行抽查,除了幾個名列前茅的必查,其餘人包括羅脈在內都戰戰兢兢,果不其然抽中了他,羅脈極不情願,磕磕絆絆的把從賈安那裏得來的答案說出來:
“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於殷,峻命不易:此《大雅·文王》之篇,美文王之詩,因以戒成王也。克,能也;師,眾也。言殷自紂父帝乙之前,未喪師眾之時,所行政教,皆能配上天而行也。儀,宜也;監,視也。今成王宜監視於殷之存亡。峻,大也。奉此天之大命,誠為不易,言其難也。”
夫子沒說好也說不好,讓他坐下又抽下一個人,羅脈心有餘悸,隻得感謝賈安慷慨相助。
之後夫子又講解《大學》剩下的內容,賈安拿出自己做的筆記本飛速寫下老師講出的釋義,同時留出空白,以便回去自己注釋。
“再過半年就是縣試了,老夫看過你們的文章,十幾個人就隻有四人夠得上參加縣試的標準,也不知道你們到底都學了些什麼。從今日起,以下四人做到前排來,分開授課,若是有人覺得想去縣試,漲漲見識也可以來我這報名,一起聽課。”
羅脈心裏癟癟嘴我才不要去考縣試呢,反正以後隻要做個地主就行了。
“賈安,秦丹年,曲寧德,賀從。”
賈安默不作聲地挪動自己的位子,而秦丹年就是方才與羅脈發生衝突的男子。
之後果然如夫子所說,講課內容不再限於四書五經,也包括各種與考試相關的墨經、策論、詩賦等答題技巧,總之,一天下來賈安收獲頗豐。
然而就在下課後,賈安準備去找夫子時,卻被秦丹年攔住了。
“賈安,羅脈本就沒什麼天資,又不自律,你身為好友,不想著勸導他走征途,還慣著他,是何用意。”
秦丹年麵色陰沉,看著賈安的眼神充滿審視,然而賈安不為所動,仿佛對方說的話都是空氣。
“羅大人對羅脈充滿指望,羅家也對我有恩,但是羅脈一直對我有偏見不肯聽我勸告,如今他對你親近,我希望你能好好勸他把心思放在學業上,不要總想著他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