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時候,四月的天,溫暖中還透著些許涼意,這次因為等著看榜的人太多,賈安就帶著兩個小廝,找了間茶樓坐。

二樓的位置來了不少富貴之家的子弟,阿江阿沅為了不給主子丟人,愣是裝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到了卯時,隨著一聲鑼鼓聲響起,府衙大門打開,官兵護送著官員走出大門,在這位官員把榜單貼好後,立刻就有無數學子湧上去,時不時就會傳來哈哈大笑或者陣陣啼哭。

賈安瞄了眼兩個小廝的身形,果斷選擇了更壯碩的阿江,阿江得意又鄙視的看著眼阿沅,如風般跑下去瞬間擠進人群中。 阿沅不甘示弱,殷勤的斟茶遞水。

“賈兄,好巧啊。”

賈安聞聲轉頭,正是上次在狼山見過的袁勘,他高興的拉開賈安身旁的椅子,看了眼地下的人群:“賈兄,當日狼山一別甚是想念,我原本還打算給你寫信,但是忘了問你住址,這次正好借著今日你入榜的喜事,我做東,請你吃酒,我們在秉燭夜談如何。”

賈安好笑的看著他:“金陵府人才眾多,你怎麼就確定我一定能入榜,萬一我名落孫山呢?”

袁勘連忙呸了幾聲:“可不能這麼講,怪不吉利的。再說賈兄你的才學當時在狼山我可是見的真真的,不說別的,在座的人沒幾個是你對手。”

此話一出,頓時許多學子不樂意了,聊天就聊天幹什麼說他們。

感受著身上火熱的視線,再看了眼麵不改色神色飛揚的袁勘,賈安心裏發苦,這是在誇他還是在給他找麻煩。

一位鄰桌的學子站起來,眼神如刀子般刺向二人:“袁勘,你又不下場,在這次充當什麼裁判。”

他的同桌語氣諷刺:“畢竟人家有個好伯父,答應了給他捐官的,說不定再過幾年你我還在學海中苦熬,人家就已經是大人了!”

語畢,一陣嘲笑聲響起,世間文人多以科舉入仕為榮,像這種讓家中幫忙捐官的或是勳貴之家恩蔭為官的多數都要受到歧視,而且無法升到最高等級的官位。

然而袁勘不以為恥:“是啊,我伯父可是出了名的護短,最是疼我這個侄子了。”

這句話就是在提醒他們,自己有個靠山,想欺負他得掂量一下。

眾人嘲笑聲戛然而止,賈安感受了周圍的氣氛,覺得自己對於袁勘的判斷有誤,今日坐在這裏的家世都不簡單,能用一句話就讓他們閉嘴,袁勘的身世絕不簡單。

那些人見為難不了袁勘,就把目光對準了賈安:“賈公子如此高才,不如與我等切磋一二如何?”

賈安可沒興趣成為這些人的發泄桶:“今日就不了,改日相邀。”

“賈公子莫不是怕了吧,也是聽聞賈三公子是庶出,想來學識方麵不如前兩位兄長也很正常。”

“原來是庶子,這種低賤出身也配與我們坐在一塊!”

“就是這茶都沾滿汙穢,令人作嘔。”

“小二,把你們掌櫃的叫來,怎麼把低賤子弄進來,髒了我們的地盤!”

袁勘見這些人越說越過分,不由得站起身:“你們都夠了,人家賈安是揚州知府的兒子,你們說他身份低微,豈不是連同賈大人一起都罵了。”

有部分人不罵了,還有一部分毫不在乎:“揚州知府而已,又不是封疆大臣,他若是嫡子自然有資格跟我們坐一塊兒,一個妾生子能有什麼來臉麵我讓給他麵子?”

袁勘還想再罵,被賈安製止:“諸位,今日是府試放榜,茶樓也沒有規定必須是當官貴族長子嫡孫就能進來,不說別的,你們腳下就有一堆平民百姓寒門子弟,諸位都是體麵人難道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他們都趕出茶樓,隻怕今日趕走明日就會傳遍大街小巷,至於我為什麼能跟你們呆在一塊,那是因為我比你們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