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安收到消息後,馬不停蹄的往家中趕去,等到他跑到賈如晴房間時,官袍都皺了,完全沒有一副縣令大人該有的儀態。
王嬤嬤見他過來,一臉慚愧的跪下:“三爺,奴婢有負您的囑托,害得小姐平白遭受驚嚇,還請三爺懲罰。”
賈安死死的盯著昏睡過去的賈如晴,旁邊的大夫皺著眉撫摸著胡須,看的賈安心驚膽戰。
“大夫,我女兒她可有什麼要害?”
大夫診完脈後,輕手輕腳的幫賈如晴捏好被子,回答賈安時語氣也盡量輕緩一些。
“賈大人,令愛主要是驚嚇過度,可能晚上會有些發熱,待會兒老夫給她開一劑藥方,讓她喝下發發汗就可以了。”
賈安聽完這才鬆了一口氣,微風一吹,竟覺得後背發涼,不知不覺中竟嚇出一身冷汗。
大夫去開藥,賈安命紅煙跟著去抓藥,順便把藥熬好了端過來。
安排完之後,他才目光放到王嬤嬤身上,沉默片刻後無奈的歎口氣。
“王嬤嬤看護不力,害的小姐受驚,罰三個月的月俸,起來吧。”
王嬤嬤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淚珠,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的站起來。
賈安招招手,王嬤嬤低眉順眼的站過來,隻聽賈安說:“王嬤嬤,這次是有人存心陷害,你頂多隻是有個失察之罪罷了,隻是我希望你明白,絕不可有下一次。”
王嬤嬤頓時哭出聲來,既有對賈安輕拿輕放的感謝,也有後怕。
“老奴明白,您這是看在老奴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這才放過老奴。三爺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加強對小姐的看護,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賈安點點頭,他疲憊的閉上雙眼,和範家這段時間的爭鬥已搞得他精疲力盡。偏偏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屢次三番對自己的子女下手,莫不是真把自己當成軟柿子捏了。
此時,杜北來報說,衙役們已經在案發附近找到了一個可疑人物,此人身上還帶著鑿子鋸子。
賈安睜開眼睛,立刻站起來向縣衙趕去,他親自提審了苗嬤嬤和那個做手腳的人。
這兩人起初還拒不承認,在一番審訊之下,苗嬤嬤率先扛不住,直接哭喊著承認:“有人給了我銀子,讓我在附近埋伏著,隻要馬車出了事,就上前去搶人。那人隻說讓我趕緊抱著孩子出城給特定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若非想要留著她性命繼續盤問接頭的人是誰,賈安早就送苗嬤嬤歸西了。
而另外一人卻是個硬骨頭,不管獄卒使得什麼手段都無法撬開對方的嘴,最後更是趁獄卒不注意的時候,被範家的人搶占先機,直接殺人滅口。
牢頭心情忐忑的站在賈安麵前,這麼大的差事都不讓自己給搞砸了,也不知道賈大人會發多大的火。
賈安沉默不語,事已至此,無法對範君浩定罪,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裏咽。對外聲稱是被自己趕出去的奶娘心懷怨恨,和人販子勾結在一起,想要綁了他家的女兒。
幸好在眾多百姓的幫助下,孩子才成功找回來。為了演的像點,他還特意讓陳大高帶著銀錢,作為獎勵分發給當時幫忙的眾人。
拿到錢的百姓們雖說對賈安的印象依舊不太好,但難得有銀子拿,漸漸的也沒人再說他的壞話了。
而賈安也趁此機會,借著打拐的名聲封鎖整個縣城,並不斷排查可疑人物,百姓們隻以為是出了拐子,對這種事情也大為支持,卻沒想到賈安此次機會拔出了許多範家的釘子。
範家沒了這些打探消息的人,又同梁大一夥關係交惡,一時之間竟成了聾子瞎子,什麼消息也傳不出來,傳不進去。
光是這樣可不夠。
賈安越發覺得不能再容下範君浩,要麼把範君浩徹底摁死,要麼就連帶著讓範家也消失。
說起來賈達離開縣城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消息就算傳的再慢也該有動靜才對。
此時的範家已經可以用冰火兩重天來形容,一邊是諸多族人對於範君浩這個家主的不滿,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雖被範君浩一時壓住,但就如同正在積蓄的火山越壓抑,爆發就越凶猛。
另一邊,自從四長老傳達完了賈安的意思之後,幾位長老都紛紛沉默起來。
他們當然不願意把那十幾年份的鹽引作廢,而且之後又要重新開始交鹽稅,明明他們之前都是付過錢的,朝廷如此反複,讓他們心裏十分不痛快。
可是聽四長老的意思,若他們不肯的話,那這件事情便沒完,本來一直追隨範君浩的諸位長老們,因為魚家的打壓手上的生意越發縮水,眼看就撐不下去了。
偏偏範君浩又因為兒子的事情和賈安鬥了起來,雙方壓迫之下,範家的形勢越來越不好,就算再怎麼支持這位昔日帶領他們走上巔峰的雄主,心裏的不滿也越來越濃烈。
二長老心有不甘的說道:“現在怎麼辦,難不成真要如那姓賈的願,把那十幾年份的鹽引作廢?我們本來就已經折損了不少鋪子,這一大筆錢交上去,怕少傷筋動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