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二月,胡幼繁整天坐立不安,幾乎每天早上起來都要拜一拜神佛,不管是三清,佛祖還是孔老夫子,儒釋道三家都拜,隻求能夠保佑自己兒子高中。
賈安有一回撞見了哭笑不得,同時心裏有些酸澀,若是他生母還在,必定也會像胡幼繁一樣為自己格外擔憂。
可惜當年他考試的時候,全家除了跟著自己的仆人之外,沒有一個是真正關心自己的。
那段時間全家剩下哪怕是螞蟻都要格外安靜,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胡幼繁,跟在他身邊學習管家的兩個女兒尤甚。
江木蘭和胡碧星每每看到因為要學習管事瘦了一圈的女兒,都隻能傷心的自己偷摸的抹眼淚,偏偏嫡母管教兒女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們這些做妾事的不能隨便說話,隻能在吃食上多多添補。
過了四月之後,總算收到來自金陵的來信,賈安收到信後迫不及待便把胡幼繁叫了過來。
拆開信之前,胡幼繁先喊住了賈安,默默的合十雙手朝著滿天神佛拜了又拜,在賈安不停抽搐的嘴角下,這才打開信封。
剛看沒幾眼,胡幼繁便興奮的差點跳了起來,若不是有下人在時刻關注,隻怕她都要拍著自己大腿哈哈大笑。
“中了中了,相公,咱們家涵兒他中了,如今已經是童生了。”
賈安接過信,果然如胡幼繁所說,賈涵在今年的科考中過了縣試,府試已如今已經是童生,隻待六月過了院試就是正式的秀才了。
賈安滿意的撫摸著胡須,不枉他這麼些年來辛苦栽培,賈涵果然是爭氣。
“來人,快去擺酒席,本夫人要宴請賓客,為我家涵兒慶賀。”
一聽這話,賈安顧不得高興,連忙把胡幼繁拉了回來。
“哎呀娘子,不過隻是個童生,你那麼興奮幹嘛呀?”
胡幼繁不樂意了,在她眼裏,自己兒子就是天下第一好,如今孩子有了成績,自然應該好好慶祝一番,憑什麼不能大擺酒席。
賈安頓時覺得有些頭疼,他讓阿沅把那些準備幹活的下人們都拉回來。自己則按住胡幼繁,在她耳邊千叮嚀萬囑咐把事情攪碎了揉細了說給她聽。
“娘子,你高興為夫我自然明白,隻是咱們家涵兒如今正在準備院試,這過與不過還不好說呢。”
胡幼繁立刻打斷他,聽不得半點賈涵的壞話:“相公你怎麼說話呢?咱們家涵兒必定高中,快呸呸呸。”
賈安無奈照做,隨後按住胡幼繁的肩膀,繼續勸慰道:“我知道你高興,隻是你想想,今個你為了他考中童生擺一次酒席,明兒個為了他考中秀才再擺一次,接著考中了舉人進士,你連擺四場酒席,沒得讓外人說咱們家輕狂。
倒不如這次先獎賞全府上下一個月的月銀,就當是賀喜。等到確定涵兒考中秀才之後再辦一場小的宴席,請一下跟咱們家親近的人家。”
胡幼繁老大不樂意,用手攪著帕子,兒子考了好成績偏偏不能到處宣揚,實在讓她不痛快。
賈安勸了又勸,下人們也說了不少好聽話,總算讓胡幼繁暫時歇了這個主意,全家上下仆人們賞了一夜的月銀。
後院內,齊姨娘正坐在賈澹旁邊,一邊繡花一邊監督他做功課,聽到這個消息後,直接刺破了手指,嚇得旁邊的來寶趕緊命下人去找藥。
“都回來!現在全家都是高興的時候。因為我刺破手指,鬧騰著要找藥這明擺著打老爺太太的臉嗎?”
齊姨娘話雖這麼說,但心裏著實不痛快,他看著一臉無辜的賈澹,嘴上的責罵卻實在說不出來。
“孩子,我知道這些日子你著實辛苦,隻是你也何該努力一些才行。你看看你哥哥,小小年紀就做了童生,估計這次秀才也是十拿九穩的。
老爺對你有大指望,期盼你三年之後也能像你哥哥那般考取功名,聽姨娘一句勸,這段時間你先忍著,等考中了秀才之後,自有你的好處。”
賈澹嘟囔著嘴抓著毛筆,看著眼前的功課,卻連半個字也寫不出來。
齊姨娘看他這個樣子,著實頭疼,但不管怎樣,也一定要讓賈澹讀出個名堂來,否則她這一輩子就注定隻能杖他人鼻息。
賈安高興完之後便再次投入到繁忙的公務之中,城牆已經建成,現在他準備著手把扶安西州聯通其他地方的路給修好。
若再要申報水泥,估計又得多花個幾年,索性這次便不用水泥鋪路了,直接按照老法子,將原本坑坑窪窪的官道進行填平,不求修的有多好,隻盼著這條路能夠稍微通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