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天應該熱鬧十足的扶安西州如今變得死寂,隻有幾個年邁的老人拿著掃把不停的掃著街道。

雲夫人坐在馬車上,看著扶安西州如今這模樣,倒有些高看了賈安一眼。

倒不是她故意說壞話,隻是有不少官員一旦麵對戰事,不棄城逃跑就已經算不錯的了,像賈安這般提前讓無辜的百姓南下避難得實屬罕見。

慕正清被捆成個粽子,一般像蠶蛹似的不停在馬車上蠕動,想要解開身上的繩子卻被旁邊的侍衛給摁住。

氣的他破口大罵:“好大膽的奴才,趕緊給你主子我鬆開,否則我必定要你好看。”

雲夫人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說什麼也不肯讓人給兒子鬆綁:“青兒,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玉門關沒有你插手的地,關外更不是你能登上的舞台。”

慕正青掙紮的動作緩了下來,他嘴唇蠕動幾下,不服氣的說道:“我今年已經18了,不是小孩子。而且精通武藝,熟讀兵法,憑什麼就不能讓我上戰場幫扶父親?”

雲夫人並沒有理會他,隻是看著越來越近的府衙,十分冷淡的開口:“比起上陣殺敵,我更希望你能夠好好守住扶安西州。

玉門關險些失守,我作為將軍夫人沒能坐鎮後方已經算是愧對將軍,若是扶安西州也失守,那麼那些蠻族就會趁機南下。”

在慕正青臉上露出遲疑,雲夫人再次說道:“玉門關若是真的守不住,那麼扶安西州就是鎖住中原的咽喉,賈大人雖擅長內政,但在軍事上並不精通。

夏三去支援玉門關了生死不明,楚天河更擅長伏擊並不擅長守城。青兒,你說你熟讀兵書,那這是不是也是你的戰場?”

此話一出,慕正青這才恍然大悟。他在下人們的幫扶下坐了起來,既驚歎又佩服的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母親說的是,是我著相了,我若能成功接管扶安西州的軍隊守住這裏,那麼就能及時阻止那些蠻族南下,說不定還能讓朝廷看到本小將軍的實力。”

見到小閻王終於安分下來,周圍的下人們頓時露出輕鬆的笑容,紛紛拍馬屁安撫他。

“是哩是哩,咱們家小將軍虎父無犬子定能夠守住扶安西州城。”

雲夫人看著得瑟的兒子微微一笑,心思卻回到慕白晨出征之前。

當時慕白晨找到她將可以聯絡朝中的密信,還有邊關虎符之一交給了她。若是朝中實在聯係不到,就用這虎符聯絡周圍可以連上的軍隊,叫他們趕緊過來救援。

雲夫人跟隨慕白晨出征十餘年,大大小小的戰事也經曆過,卻從沒有見他如此鄭重的把虎符交到自己手上。

接下來事情的發生也完全證實了她心中不妙的預感,明明慕白晨早已向朝廷上報奏折說明情況,這個時候就應該會有距離較近的兵團前來救援,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半點信息。

除了河倉城和扶安西州支援那麼一點兵,其他的連根毛都沒有看到。

這不禁讓雲夫人開始懷疑朝廷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要這時鏟除慕白晨的勢力嗎?

可是慕白晨總的來說也隻能算是鎮守北方的四個大將之一,並不是一手遮天的佞臣,怎麼就盯上他了?

忽然馬車停了一下,雲夫人在下人的扶持下馬車,而賈安此時早已等候多時,身旁還跟著謝平,李茂勳等一眾官員。

賈安上前一步向雲夫人行禮:“夫人安好,下官已經在附近收拾了一座別院,還請夫人落榻。”

雲夫人擺擺手隻直奔主題:“賈大人,不知您傳回京城的信件可有回信?”

賈安麵色一凝,周遭沉默下來,雲夫人看著這些官員難看的臉色頓時就明白了。

不隻是他們玉門關,就連扶安西州的官員也被隔離在外,根本就無法聯絡上京城的人。

而從雲夫人得到的前線戰報看來,除了沙狼族可能是因為寒潮來臨,導致沒有糧草而南下劫掠之外,漠鬼族這一支蠻夷過於詭異。

首先他們神出鬼沒的竟然完全躲過了玉門關巡防的將領,不知不覺間就靠近了玉門關外。

直到那些先鋒小隊登上城牆,玉門關的將士這才發現有敵人襲擊,並且火燒糧倉和軍械庫的速度太快,就好像有人提前知道這些位置一樣。

賈安和雲夫人抬頭對視一眼,心裏同時想到一個答案。有奸細,而且這個奸細很可能出自他們邊關一帶。

雲夫人還在想究竟是誰,而賈安則已經將餘光鎖定上了謝平,就連李茂勳都可能會有嫌疑,隻是李茂勳的嫌疑沒有那麼重而已。

“報!”一個小兵從遠處飛奔過來喘著粗氣,跑到眾人麵前,向他們傳達一個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