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顯巧妙(1 / 3)

府院中的幾個下人聚在一起閑聊歡洽,有說:北邦戰事吃緊,星域境內先後已有四個小邦覆滅,就是正主也已改換到了五代,隻怕沒幾年也難存於世,話音至此,似乎覺得消沉,便沒繼續言語,轉而又有一人談道:“這檔子事對我們是無關緊要,嗯哼,你們看我這支發釵好不好看?是我存好久的俸祿才夠買到。”話音輕鬆,脆聲而笑,又聽一人稱道:“好看是好看,可你錢花完了該咋整?”前者幽幽歎了口氣,回道:“看來隻好靠好妹妹們了。”大夥不禁都笑了,異口同聲:“這怕是不行哦。”話語甫歇,又即再起,她們聽著樂子,捧腹哈哈直笑,正自此時,眼前驀地一愰,一陣涼風掠過,好似有道人影閃浮,幾人環顧周圍,卻是風微浪穩,皆不由地大感詫異,一人詢道:“剛才是不是有人過來了?”另有一人答道:“好像有,但沒看清,興許是咱們眼花了。”幾人雖奇怪,倒也沒在意。

曲心一路暢通無阻的就出了府門,主要此時正是下人們鬆懈小憩的時候,一個個的不是吃飯就是休閑,的確沒人理會,何況他的步法雖然未得其意,隻得其形,無法更進一步,動作難免僵硬,若是一步步的無法銜接得當,那便不按規格隨心而動,以至於快穩而輕飄,卻也省事不少,就是有人發覺也沒在意,隻當是眼花了。

陽光普照,秋高氣爽,朝起的都城有活力,城市人聲鼎沸,熱熱鬧鬧,周圍既有商賈手拿把掐,作賣生意,也有小販搖扇晃首,呼嚷擺攤,道路兩旁不少客店陸續開門營業,吸客入座,來往不疲。

曲心自街上逛覽少間,肚子便在咕嚕叫喚,正打算去吃些街邊小吃,聽得一陣吆喝,接著聞到一股餅味,香氣撲鼻,誘人食欲,順著其味而去,隻見不遠處有人正站於道旁,身前兩筐裏幾疊餅,兀自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大肉餅,孩子吃了白胖胖,大人吃了精壯壯,老人吃了身體棒,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聽他說的繪聲繪色,曲心本就已經饞涎欲滴,徑直走至筐前停下,問道:“賣家,此餅價位如何?”

眼見曲心這身衣品同與氣質皆為不凡,賣家本來都話語重複的無甚趣味,這一下子精神為之一振,心知來了大魚,立馬陪笑招呼,敬道:“這位公子,小的炊餅可謂一絕,要不先拿個嚐嚐?”說著就將筐蓋打開,尚且蒸氣騰騰的餅香仍濃鬱。曲心覺乎不錯,便徒手拿起一個,隻是少間手中頗油,不免忿道:“你這分明賣的油餅,怎還言語欺瞞?”賣家聞言一怔,神情不變,仍是笑臉相迎,道:“蒸餅炊餅都是肉餅,口感沒區別的。”曲心搖了搖頭,反駁道:“既然是油餅,就不能是炊餅,你既要做生意,就不應該掛羊頭賣狗肉…總之,此舉豈非有心糊弄?”他想羊頭狗肉到底大不相同,炊餅油餅卻是形若相仿,比喻雖不恰當,倒也符合情理。

聞聽此言,賣家再也無法忍受,態度一變,不悅道:“那你食不食油餅?不買趕緊走,穿的跟大戶人家似的,沒想是徒有虛表哩!”曲心聽後內心羞愧,隨便買了兩個,付了餅錢正要離開,耳旁聽到賣家嘀嘀咕咕:“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才一會的功夫就被擺了兩道,吾命苦哉!”話語甫歇,坐在小木凳上垂首發悶,曲心停下腳步,心想:“你想來譏諷挖苦我,這本不該多問,默默受著也就是了,幹嘛還要憑空捏造一個跟我配對?”思緒至此,不免微感忿岔,心道:“我倒要來問個子醜寅卯。”轉而走了回去,問道:“賣家,我不過是說了兩句,怎會被我擺了兩道?”

賣家的臉上帶著羞憤,兩撇胡須氣得鼓鼓,身子一顫,垂足頓胸,慪道:“在你之前,差不多是半盞茶時,來了一個身形削瘦,頭小額尖的怪人,他來我的攤位,先是假模假樣問了價錢,要了整整十個餅子,我叫他付錢,他卻袖口一揮,將手裏兩柄利刀揚了揚,很粗暴的一把搶了過去,我問他吃東西幹什麼不給錢,他竟然還笑了笑,用刀抵著我的脖子,反問:‘吃東西要給錢嗎?’我怕他的雙刀,不再阻止,由他去了。”

曲心聽他說怪人的特征,想起半個月前追殺自己的怪人,身形特征不就高度吻合?有此猜想,便又問道:“那人搶了東西是往哪裏去了?”他想此人留在城內是個禍患,隻怕還要幹壞事,須得知其身位,稟報王父派人處理,然而賣家卻不明白,一聽曲心這話大有除暴安良之味,不由對其佩服滿胸,激動道:“這年頭啊,什麼阿物兒都出現了,不過壞運到頭,好運總會來的,從我第一眼就覺得公子是有俠義心腸的好人哩!”對於他說的話,曲心隻是幹澀的笑了笑,心想:“你應該去當個戲子,沒準會比當賣餅大郎更合適。”正了正神,道:“他在通靈國內惹是生非,橫行霸道,自會有人管的。”此話說的模棱兩可,既沒言明一定親自出手,也沒表達怎生來的管法,不過賣家聽得大差不差,他一個賣油餅的人自然不易明白,當下點點頭,手指東邊,目送其離開。

順著手指方向,曲心行走街上,一直不見蹤跡,本想直接回家,又有幾分不意,正自躊躇未決,一道刺眼的光驀地灑下,伸手遮擋光束,抬眼朝前一看,眼前門庭莊嚴,庭設大雅閣樓,長寬相合的牌匾自然是有些年頭,禦筆親題的幾個大字仍金黃耀眼,每當有光映照便是璀璨生輝,引人醒目,雖然不及自家府裏的學堂高雅華貴,但也別有一番氣派,原來是他垂首凝思,不覺間走到了講知堂,先是怔了一怔,旋即想到半月未曾赴讀,先生不知可有來府,若是因此怠慢,真是十分不該,心頭思緒片時,遂入學院外堂,此時正值巳半,學生跟著先生學習知識,頗具規模的庭院裏寂靜無聲,隱隱聽得誦讀詩書,談吐論道。

曲心靠近堂側,輕手輕腳找到一處地方席坐,欲等一堂完畢,方才進堂,當下凝神專注,詳聽先生講知。

“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亦可概括法則:通變致久。”那先生自於堂上講述,手捧聖賢書,目瞧堂下人,安然幾息再道:“聖人所意,世間萬物皆在變化,唯有天道規律不變。”

堂下眾位學子身坐椅上,狀況各不相同,既有單手頤顎,雙眼空洞無神,仿佛待在堂下就如坐牢行役般的零敲碎受,也有樂觀開朗,拿筆揮墨作畫,在紙上麵龍蛇飛舞似的畫出稀奇古怪的小東西,專注於自己的歡樂,更多的是心中感到無趣的人,對於先生講的知識聽得昏天暗地,均自思忖:“學了這些道理,作用體現在哪?”但也隻敢心疑,終究不敢闡明,又待聽了一會,實在艱深晦澀,便有一人起身作了一揖,壯著膽子詢道:“弟子資質愚笨,對於此處,仍有諸多疑惑未解,還請先生闡明。”

先生聽後眉頭一緊,麵上頗有怒色,但瞧眾人皆是如此,亦不由無奈歎息,方解釋道:“天道規律永恒不變的最高表現,就是天上地下、陽尊陰卑,所有事物變化必須遵循天道運行的規律,體現尊卑長幼的秩序,方……”

話音未落,忽聽院空一聲冷笑,竟是從庭頂所傳出,同時“嘩”的一聲風勢作伴,兩道身影閃將落下,自於堂外冷眼相待,當中的胖子瞧上一眼眾人,輕蔑道:“什麼狗屁規律,天道能奈我何?”身旁的瘦子亦是譏道:“就是,在陰門四使麵前,神仙到了都得規矩,還談什麼狗屁?”

二人正是鬼三怪四,當日怪四完敗於牧若煙,逃離走的時候心裏又忿又懼,雖知技不如人,活該丟人現眼,但被一個女流之輩單手勸退,實是臊皮無能到了極點,心想:“這娘們怎這般了得,偏偏讓我吃了這個大虧,她老母的越想越氣,隻可惜陰門四使人沒來齊,否則…嘿嘿,非要她嚐嚐咱們的厲害!”這麼一想,心裏舒暢不少,結果還沒走到道觀,就聽到兵器打鬥的聲音,不免心奇:“奇怪,這群道士不好好的伺候老三,搞這些呯呯嘭嘭的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