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雲聞言隻得歎息一聲回了船艙,她可醫體傷,醫不了心痛。

何寄文攏了攏身上的衣衫,微微閉幕,往事種種麵現於腦海之上。

那是一個嚴冬季節,寒梅開的正紅。一大早她如往昔一般在書房聽著夫子講那聖人之道,久等不見丫鬟小茗香前來磨墨,不由的開了小差心不在焉起來。

“孔子曰,天下唯有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此乃聖人之言,公子應該欣喜自己是個男兒身才對,怎能夠嫌棄起來,寫什麼女兒如水清,男兒如泥渾。”

“回夫子,昨夜學生偶讀雜史,上書女兒純,男兒渾,心下覺得甚為有理。”何寄文說著腦海裏便是小茗香的幹淨和夫子的邋遢,心中頓時更加肯定雜史有理,不禁害怕自己往後如夫子一般生出那醜醜的胡須來。

“雜史誤人子弟,公子日後莫要再讀了,這自古男尊......”

“夫子,學生腹中疼痛,想去如廁。”何寄文心念小茗香對夫子的話聽不進去半個字,第一次從書房逃課了,隻是尋遍了她的小院也不見小茗香的身影。

“寄文,你不在書房聽夫子講課,跑到院中做什麼?”何母見到女兒如此心下了然,微微一歎吩咐人去向夫子告假,拉著女兒回了臥室。

“適才可是在尋茗香?”

“母親可知她在哪兒?”何寄文忙點頭一臉的期盼。

“她已經被為娘打發走了。”何母盯著自家女兒道。

“母親,茗香她可是做錯了什麼?兒代她向母親認個錯,母親大量莫要趕她走。”何寄文連忙扯住何母的衣袖哀求道。

“哎。她必須要走,要怪就怪她入了你的眼。”何母眼中哀愁一閃道:“為娘的知道你父親打算在你弱冠那年將她賞給你,可娘不允。”

“母親為何不允?茗香甚為乖巧。”

“哎,為了你也為了她。”何母拉著何寄文的手道:“我的兒,你萬不可對世間女子動情。”

“母親!”何寄文微微皺了眉頭道:“母親話語甚為奇特,兒不明白。”

“哎,你如今一十有四,也該知曉了。當年母親懷你之時入府已經兩年了,你二姨娘與三姨娘先後產下兒郎,平日屢屢挑釁,母親盼兒心切,一念之差將你扮作兒郎。”

何寄文聞言目瞪口呆,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我兒是女子啊,怎麼能對女子動真情?母親不準你出院門便是怕你不小心泄露女兒身!”何母說著便將女兒抱進懷裏道:“娘對不住你,我兒莫慌。日後娘想法子與兒周全。哦,對了,後年你父親要送你去陸為讀書,想是要你入仕途了,切記,你乃女兒之身,莫與書院男子太過親密,也莫再對女子產生這離奇的情感。”

何寄文聞言恍恍惚惚,何母離去也未曾說過半句話,她不是兒郎,是女子,十四歲的她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母親不準自己與人接觸,為何小院裏除了乳娘便沒有別人,這個消息太過震撼,整整一天一夜才消化幹淨。女兒身是娘生的,她無法更改,隻是想到日後不用長那醜陋的胡子後稍稍安慰許多,十四歲的她終歸是不知人情險惡的少女。

作者有話要說:上麵乃是《青樓女子何罪之有》第一章,此乃防盜章節,莫慌,莫急,晚上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