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一刻,天飄起了雪花,輾轉落在地上,屋簷上,樹上,漸漸落在每個角落。

陳季雲和陳安二人冒著雪匆匆跑回了家。

小院中央放著兩個竹筐,竹筐上麵的白布也積上少許雪花,陳季雲冷的搓了搓手上前將白布打開,瞬間愣在那裏。

此刻雪下的越來越大,北風夾雜著雪花拂過陳季雲的臉頰,原本通紅的臉更加的紅了,陳季雲抬手蹭了蹭臉頰,隻感覺刀鋒在自己臉上馳騁。

“季雲,還不進屋愣在外麵做什麼?”陳母剛從廚房出來便見自家女兒傻愣愣的盯著那兩筐豆腐看。

陳季雲聞言看向母親大人問道:“娘啊,雖說明日就過年了,那也不要買兩筐尼姑飯回來吃吧!”

“陳安,待會把豆腐搬進廚房,你少爺傻的站在雪裏挨凍你怎麼也愣在那裏!”陳母見雪裏的兩個人凍的鼻頭都紅了,隻覺得女兒當了爹也不讓人省心,“那可是你娘子善心得來的,你趕快回房暖一暖!”

陳季雲一聽好不沮喪,她家娘子以前愛吃豆腐,可也沒有買兩筐回來了,這下還不曉得吃幾頓豆腐呢,陳季雲哀怨的抖了抖衣衫上的雪小跑進了屋。

“喲,怎麼了這是?”陳季雲一進屋便見柳言兮雙眼紅通通的,不由的心下一驚,隻以為自己不小心做錯了什麼又惹到這位姑奶奶了。

柳言兮紅著眼看著自家相公,半晌也不說話。

陳季雲見狀小心髒撲通撲通的響了起來,脫去披風輕手輕腳來到床前開口道:“娘子,你哭過了啊?”

“恩。”柳言兮委屈的點了點頭,隨即驚的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梳妝台前,左照照右照照問道:“相公,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好醜?”

“沒有啊!我娘子跟朵花似的,怎麼會醜!”陳季雲走到暖爐跟前,烤著冷冰冰的手。

“好啊,你竟然嫌棄我,說我哭的臉都花了。”柳言兮瞪大眼睛轉身怒視陳季雲。

“我沒有啊。”陳季雲聞言好似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連忙解釋道:“我是說你跟朵花兒似的,花兒不都是好看的嗎?”

柳言兮聞言尋思半天問道:“是這樣子的嗎?”

“可不是嗎!”陳季雲小心翼翼的回話,她可算是佩服了古人了,懷孕的女人果然會變傻啊,連她娘子都避免不了。

“今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哭了?誰惹你,我揍他!”陳季雲開玩笑道。

柳言兮聞言情緒激動起來,扶著肚子跑到陳季雲跟前抱著相公哭著喊著控訴著隔壁人的可惡。

陳季雲聽著時不時點點頭應和著,聽完簡直哭笑不得。抱著娘子哄道:“是那家人不好,咱不氣,乖,再哭寶寶就不舒服了,不哭啊。”

漸漸的柳言兮在陳季雲懷裏止了哭聲,片刻道:“他欺負我,欺負孕婦,相公,去揍他。”

“啊!揍他啊,我是能去揍他,可他怒了打他娘子發泄怎麼辦?他娘子還懷孕呢,我們算了吧,這樣的事情我們不好攙和。娘子,不如你睡會吧,睡起來就不氣了。”陳季雲親吻著柳言兮的雙眼,抱著娘子慢慢躺在床上。剛準備起身,便見娘子又睜開眼流淚看向自己,陳季雲此刻的心瞬間軟成一片,連忙躺回去抱著娘子道:“孕婦最大哈。我們不想那惡人,孕婦最辛苦了最偉大,相公疼哈!”

柳言兮聞言這才心裏舒坦,一大早就哭,眼下是哭累了,手撫著肚子慢慢合上了眼休息。

陳季雲一眼不眨的看著自家娘子,半晌自言自語道:“娘子,我的娘子啊,我剛才好像你娘哦,誒,不對,你是我娘才對,也不對,你哪裏是我娘,你分明是我娘子嘛。哎呀,我這是怎麼了?”

陳季雲自言自語半天越說越覺得自己糊塗了,看著床上的娘子陳季雲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人都說懷孕傻三年,貌似她跟柳言兮在一起久了也傻了不少,看來這事是可以傳染的。

此刻房門外已經附上一層白雪,陳安穿的厚厚的掃著積雪,見陳季雲出來,便道:“少爺,翠雲說魚燒好了,放在廚房桌子上。”

陳季雲一聽連忙提著袍子竄進廚房,她家娘子哭了那麼久,應該大補回來才是。陳季雲端起魚剛要回房,便從窗戶裏見自家師父朝廚房走來。知曉師父又是來蹭飯吃,於是嘴一抿把魚藏到了碗櫥頂部。堅決捍衛娘子的美魚。

梁潛進門眯著眼環視一周道:“啊,雲雲,今天為師有個問題想請教請教你,敢問這獨占鼇頭的鼇字怎麼寫?”

陳季雲一聽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還雲雲,心中嫌棄的不行,於是拉長著臉回應道:“鼇者上麵乃是敖翔的敖字下麵乃是一個魚字。”

梁潛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道:“那這個魚放到左邊行嗎?”

陳季雲道:“當然不行了,那是個字嗎?”

梁潛聞言繼續誘導道:“那這個魚放上邊行嗎?”

陳季雲隻覺得師父無聊透頂,一聽這話忙道:“哪有魚放上麵的道理?”

梁潛得了自己想聽的話,悠閑的指著碗櫥頂,笑道:“既然雲雲也知曉這個道理,那為何還把魚放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