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師兄,君子向來重禮教,你我怎能夜半悄然進入肮髒之地啊?”

陳季雲聞言停了下來笑道:“你啊,果然是地地道道一個書呆子。這君子向來不重利,到頭來,還不是熙熙嚷嚷為利來?這妓院,四四方方一片地,可是藏進無數“君子”客啊。什麼是出汙泥而不染?什麼是飛過千叢片葉不沾身?我讓你進妓院,壯壯膽兒有何妨?”

“這個?”何寄文低頭沉吟片刻道:“我隻怕,“樹”欲靜而“風”不止,泄露“真情”絕非兒戲。最擔心,我入煙花之地的消息傳入父親耳朵裏,少不得要跪祠堂動家法。”

“你呀,此刻離家千裏之遠,誰人識得我和你啊?何須戰戰兢兢存憂患!你既想討個女兒做妻房,就不能瞻前顧後這也怕那也怕!娶女兒已然是衝破禮教,到如今你何苦還把那禮教守?妓院裏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才華女,引為詩友也無妨啊,你啊,放大膽兒往裏走,有愚兄保駕護航在你左右。”陳季雲說著便推著何寄文進了妓院。

“曲欄繡樓掛珠簾,假山伴著燈光紅,書生墨寶處處掛,管弦聲聲吐寂寥,想不到妓院人也愛風雅。”何寄文一邊走一邊好奇打量,隨即歎道:“隻怕是愛風雅,假風雅,附庸風雅。”

“喲,兩位公子。”一群紅妝豔抹的女子紛紛提著裙子摔著手帕而來。

何寄文一見立刻捂著鼻子往陳季雲身後去,低著頭聽著陳季雲一字一句打發著眼前的姑娘。

“喂,人都走了,你還藏在我身後做什麼?”陳季雲轉身看著依舊捂著鼻子的何寄文。

何寄文聞言睜開眼抬起頭道:“師兄,咱們還是回客棧吧,這裏脂粉酒氣撲麵來,笙歌伴著嬌語之聲。處處萎靡態,讓人越看越惡心。”

陳季雲聞言笑了道“是誰說,女兒大誌要立朝堂啊,怎麼今朝麵對小小妓院便打退堂鼓了。今日這小小妓院便是戰場,你若不戰而退,我勸你早早收起報國之心,以免將來伴君如虎把小命丟了。”

何寄文聞言大驚,她從小出生在官宦人家,自然曉得人心險惡,在府中從不過問任何事,也不與人交惡。可這樣遠遠不夠啊,若是將來長輩私自給她定親,她也退縮不反駁嗎?戰勝別人無關緊要,最要緊衝破自身這一關卡,戰神自己的心,天下之事還有何懼?

“師兄,我既然敢女扮男裝考取功名,生死已然拋之腦後。眼前不過是一小小妓院,我何寄文有何不敢闖?”何寄文說著便揚起了頭,昂首挺胸看著眼前的一切。

“好,眼前之物你不喜,且將不喜藏心中。”陳季雲拍了拍何寄文的肩膀道:“在這裏,逢人要說三分話,莫把實情脫口出。”

何寄文聞言點了點頭,她馬上就要十七歲了,不能老躲在書房紙上談兵,於是乎,咬了咬牙邁開了步。

粉絲帶,紅燈照,俏佳人,舞裙飄。

“二位公子,請飲酒啊。”一女子一邊倒酒一邊笑道。

陳季雲等了半天不見何寄文說話,轉頭一看,好嘛,這女娃又低著頭,陳季雲笑著抬起了腳,輕輕踩了下去。

“嘶!”何寄文驚的抬起了頭,見自家師兄瞪自己,連忙轉頭看著旁邊的女子,展開僵硬的笑容舉起了杯道:“有勞姑娘倒酒。”

“有進步啊。”陳季雲憋著笑小聲道。

“啊,公子,你看,那紅衣女子跳的如何?她可是我們這的花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