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坐黃昏誰是伴,紫薇花對紫薇郎。日落西山之際,蘇府上下燃起了燈籠,昏黃的燈光下,唯有陳季雲和絮兒相依為伴。夜風時時的刮著,涼風下陳季雲抱著女兒在微弱的燈光下一步一步往小院而去。
“嗚嗚~”孤獨的夜晚下小絮兒的哭聲不停,一見娘親,便癟著小嘴伸著小胳膊求抱。
柳言兮見狀,連忙將女兒抱了過來,看向陳季雲道:“絮兒怎麼了?”
“你不聲不響便出去了,她瞧不見你,大概急哭了吧。”陳季雲說著坐到書案前歎道:“下次出去能不能說一聲?害的老蘇將府中大半家丁派出尋你。”
“你出去的時候,你跟我說了嗎?”柳言兮抱著女兒看向陳季雲,見其耳鬢的傷口還沒有好全便道:“下次出去我會提前說的,你傷口還沒好利索便把砂帶去了,是不想好了?”
陳季雲聞言抬手碰了碰傷口,疼的微微皺起眉來道:“今天是寄文大喜之日,我總不能戴著白砂帶去吧,那樣多不吉利?”
柳言兮正翻著藥瓶子,聽見這話不由的大吃一驚,忙問道:“寄文成親了?娶的是哪家千金?”
“什麼千金,娶的是茗雨巷,杏雨閣的花魁娘子。”陳季雲說到這個身份便歎了口氣,這樣的身份對何寄文來說大大不利。
“煙花女子?你師父不是說寄文的婚事很重要,要十分謹慎嗎?怎麼就隨便娶了個煙花女子為妻?你也不勸著點。”柳言兮抱著女兒拿著藥走到書案旁邊。
陳季雲聞言歎道:“此事哪裏是人勸的了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抱著絮兒,我給你上藥。”柳言兮說著便把絮兒放進陳季雲懷裏,纖纖細手輕輕的拿著藥瓶往陳季雲耳鬢處撒藥,“疼嗎?”
“不疼!”陳季雲搖了搖頭,想起那雙鞋子的事便問道:“對了,那雙大公雞的鞋子,娘子你放到何處了?”
柳言兮聞言頓了頓,說了實話:“那雙鞋子我送人了。”
“這樣做合適嗎?”陳季雲忍著不快,輕聲問道。心裏想著,隻要柳言兮有一絲悔意,那這件事便作罷吧。
“怎麼,你還想穿一穿那雙鞋?當真是對方媛念念不忘!”柳言兮說罷從陳季雲懷裏抱過女兒轉了身。
陳季雲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柳言兮會這般回答,不滿之情愈加濃烈,脫口道:“我與你說了千百遍了,我與方媛清清白白,為何你總要時不時提上一回?”
“倘若真的清清白白,那方媛為何會送你衣衫和鞋子?女子針黹之物何其重要,她怎麼會隨隨便便送與男子,難道她不怕名節有損嗎?”柳言兮回轉身去怒視陳季雲,本來此事她不想再提,可陳季雲的態度實在令她生氣。
陳季雲聞言抿了抿嘴,她是知道方媛對她存有那份心思的,可她話說的明明白白,方媛也已經嫁人了,以往的恩怨當了也了啦,柳言兮這樣提來提起實在聽著心煩。
“我非方媛,我怎麼知道她為何送我鞋子。”陳季雲抬頭看向柳言兮,重重一歎道:“她已經嫁人了,送鞋子是何意已經不重要了,再說我整日都在你眼前晃,你還有什麼要懷疑的嗎?”
“她是嫁人了,你也沒有去尋她,可誰曉得你心裏是怎樣想的,你不在乎方媛你會為了一雙鞋子跟我急嗎?陳季雲,你負心薄幸。”柳言兮隻覺得自己占理,陳季雲三心二意才會對她越來越不好。
“你。”陳季雲一聽心中頓時就怒了,從書案後麵走了出來道:“你考慮事情的時候能不能加點人情世故啊,為什麼你一定要往情愛方麵想?不管方媛出於何意送我鞋子,你都不能隨隨便便再送他人。人家送禮,即使你不喜歡,也不能當麵拒絕,總要給人留三分薄麵,真若不喜歡,你大可以私下裏好言好語還給人家。可你竟然擅自轉增他人,你讓人家方媛瞧見作何感想?再說,鞋子是送給我的,你有來問過我的意見嗎?在你心裏,我是什麼?你可曾設身處地為我想想?”
柳言兮聞言愣愣的看著發怒的陳季雲,她在揚河隨父做生意,自然知道他人的禮品不能轉贈,以免日後人家瞧見了心裏不舒服,人樹敵太多不是件好事。
“怎麼不說話了?”陳季雲看向窗外淡淡問道。
“我還能說什麼?”柳言兮心知自己做的不對,可陳季雲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陳季雲,你不要得理不饒人!”
“我得理不饒人?我有錯的時候你讓我跪在床前手舉磚頭反省,你有錯了,你連一句我錯了都不說,是我得理不饒人了?”陳季雲氣的瞪向柳言兮,這是她成親以來頭一次這般做,見柳言兮麵色委屈,陳季雲咬了咬牙,這次絕對不能心軟:“柳言兮,你不要以為我是女的,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去打聽打聽,哪家婦人敢直呼丈夫名諱,哪家相公允許妻子私自去見男子?我從不限製你,你也別逼人太甚。”陳季雲說罷甩袖離去,門兒被摔的吭哧吭哧的響。
柳言兮望著搖晃的門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成親以來陳季雲是鬧過情緒,可從為曾像今晚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