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椿瞬間明白了。
他掙脫一隻手,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開口。
“都是我影兒妹妹的功勞,你應該感謝她。”
馬皇後驚覺失態,揩了揩眼角的淚。
“妹妹?”
“你還有妹妹?”
朱椿笑道:“不是我親妹妹。是犁老頭兒的孫女。”
“說了你也認識的。”
馬皇後恍然,“是鄰居家的女孩子啊。”
“朱……朱公子,請坐。”
片刻,馬皇後恢複了往常神色,做一個請的手勢,讓朱椿坐下說話。
朱椿也不客氣,朝徐達一拱手,當仁不讓坐下了。
心中卻笑道:鄰居家的女孩?嗬嗬,就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老子哪有個鄰居?
一直站著的徐達心下一沉,琢磨著皇上、皇後看樣子是有話要單獨與朱椿講。
於是,他微微躬身一拱手。
“……哥哥,我先去廚房看看酒菜。晌午了,您和嫂子務必留下吃飯。”
朱元璋毫不客氣,揮揮手,“去吧。”
徐達何其精明,知道他們三人的談話肯定不方便讓第四人知曉,於是極其有眼色地退出花廳。
一並撤走了在花廳外等著伺候的丫鬟家丁等人。
此時。
花廳中就隻剩下了朱元璋、馬皇後和朱椿。
朱椿並未多想,依然我行我素。
他很隨意地撚了一顆花生米,高高丟起來,嘴巴精準地接住。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
讓朱元璋看到目光癡癡,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後邊去了
“像!”
“像!”
“太像了!”
就這個丟著吃花生米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跟朱元璋簡直是一模一樣。
馬皇後驚訝地搖著頭,嘴角不自覺地翹起。
朱椿則是一臉茫然,吃個花生米就香?
看來這朱八八也不是什麼富有的家境。
想起之前,自己勸他在獅子山與自己落草,他還推三阻四,百般不樂意。
自己家什麼情況,自己不知道嗎?
在衙門裏幹個小采買, 才幾個俸祿?
就算采買有點油水,那才有多少?
此時。
土匪朱椿內心不合時宜地生出一股對“老朱頭兒”老兩口兒的同情 。
他嚼著花生米,看向朱元璋,又看向馬皇後。
這個嬸子看著比老朱頭兒實在。
人也好,知恩圖報。
看看她穿的那麼樸素,頭上一根金銀首飾都沒有,可見跟著他這老頭兒過的挺清苦。
反正獅子山現在也沒什麼人手,不如就……
就在朱椿打主意的時候,馬皇後從旁邊的包袱中取出一個小布包。
把小布包打開,裏邊是一個錦袋。
那錦袋的布料居然比他們兩人身上的衣服看著都華貴。
馬皇後一層層打開包袱、布包,從華美的錦袋中取出一雙鞋。
一雙再普通不過的布鞋。
麻線納的白色的布包千層底,玄色鞋幫。
鞋底與鞋幫的連接處,密密麻麻的針腳,縫的又小又仔細。
她小心地捧出來,像捧著一件極貴重的東西。
遞到朱椿跟前,“朱……朱公子。”
“這是我親手做的一雙鞋,也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適,你上腳試試?”
朱椿看了,微微一愣,下意識低頭去看自己腳上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