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賤人怎麼還沒走?”眉峰一攏,裝著茶水的細瓷茶碗不輕不重地放在案幾上,濺出些水花。
“朕不是讓你告訴她,今天不會見她的嘛?是朕沒說清楚,還是你這老貨耳朵聾了?”冷冷地發問,已經蘊含了怒意。
見主子情勢直轉而下,安權貴立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哆得像片秋風中的樹葉似的。“皇上恕罪!!老奴,老奴是按著皇上原話告訴娘娘的。可娘娘說了,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若皇上今天不見她,她要就一直跪著……”
“哦。既然她不覺得辛苦,那就讓她跪著吧。若是她肚子裏的野種跪出了什麼好歹,朕倒要看看她怎麼和那個刁婆子交待。”
德崇帝說著,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狠戾地笑容。安權貴看見了,立刻把頭低得更深,阿彌陀佛,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皇家的這些爛帳,可千萬不要算到他們這些小人物頭上,他們愛怎麼捏就怎麼捏,愛怎麼掐就怎麼掐,千萬別扯上雜家。
連安公公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別的小太監就更不敢理會相思的事。
雪仍是一刻不停地落下,傳晚膳了,掌燈了,一拔一拔地宮女太監急匆匆地從相思身邊經過,而她則一直跪著,一動也沒動。
用過了晚膳,又看了會折子,德崇帝覺得有些累了。他抬起眼,安權貴立刻奉上一杯七葉參茶。揭開了茶蓋,吹開了茶沫,德崇帝品著茶水,突然從半開的大殿門縫處看見了相思。
外麵雖然黑了,但仍是白茫茫地一片,她穿著一身靛青色的棉襖,端端正正地跪在雪地裏。大雪將她的膝蓋和小腿都埋了起來,有風吹過的時候,她似乎是顫顫地打了個寒戰。
這個賤人長本事了,竟然學會了威脅他?!好,她即舍得死,他便舍得埋!反正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外麵天寒地凍,她懷胎六月,他倒是要看看,她能跪到什麼時候!
德崇帝想著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他恨相思,從見她第一眼就恨她!這女人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著他,他不過是這個皇家的傀儡罷了!什麼九五之尊,真龍天子!騎在他頭上張牙舞爪的不知有多少人!
他不過隻是個表麵光鮮的牽線木偶!隻要線在別人手裏一天,他就永遠要受這樣的屈辱一天!
一個青樓的***竟是他的皇後?!一個該死的,不知被誰開了苞,不知被多少男人騎過操過的賤.貨,竟是他尊貴無比的正宮娘娘!!而她懷著的那個野種,一旦生下來,就會是他的太子!!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手中的茶杯發出咯咯地輕聲,滿腔地怒火在瞬間被燃了起來,他要找一個發泄的途徑,否則他會把自己逼瘋!德崇帝將茶杯扔在地上,瓷器的碎片和茶水一起飛濺起來。“把那個賤貨給朕拉進來,朕倒是要看看,她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非得找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