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權貴得了聖旨,立刻顛顛地跑出去通知相思。
相思在雪裏跪得太久,一雙腿又冷又麻,像兩根木頭似的,沒有任何知覺。她從地上緩緩地站起來,踉踉蹌蹌的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腿上一軟,又要跪下去。
安權貴趕緊伸出手扶住了她,“哎喲我的親娘娘,您這又是何必呢?這大雪的天,幹嘛非得和自己過不去?您是有身子的人,別說傷了自己,萬一傷了小主子這可怎麼辦?娘娘,有句不中聽地話,老奴冒死得和您交待了。”安權貴低聲說著,抬著下頜向殿努了努,“您進去了可千萬要小心點說話,上麵那位正在氣頭兒上呢。”
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說一半要留一半。
安權貴在宮裏混了這麼多年,和他一同進宮的小太監小宮女,像是地裏長的韭菜,一年砍一撥,一年死一批,他能熬到今天這個位子,不光是因為他運氣好,更因為他看人準。
想在宮裏活著不容易,唯有照子亮腦子快,才能於瞬息萬變之中尋一絲生機。他之所以和相思這麼掏心窩子,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皇上雖然不待見這位皇後,但太後待見她。
皇上不是太後親生的,皇上的親娘在皇上四歲那年,因品行不端被當時的阮貴妃,也就是現在的太後,綁住了手腳,填了荷花池子。
宮裏的孩子向來早熟,四歲,已經知道很多事兒了。
雖然後來皇上被太後收為養子,並帶在身邊手把手地教著養著,並在皇上弱冠之年把他扶上帝位。但這都是後話,有些疙瘩藏在心裏不知藏了多少年,早已是積淤難清。
安權貴幫著相思,第二點,是因為相思出手大方,會做人。
別的娘娘打賞下人都是給個銀鐲子,玉墜子就算是了不得了,但相思每次出手,都是金子。
金裸子,金鎦子,金條子從她手中送出去,流水似的,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尤其是對安權貴這樣的大太監,就算是在路上見著了,也會打賞。沒事小賞,有事大賞,逢年過節還有紅包例錢。
拿人財錢,替人消災。這道理,安權貴明白的很。
”多謝安公公了。改天請安公公到本宮那裏喝茶。”相思穩住了身子,輕輕地道謝。她想向安權貴笑一笑,可臉上僵硬地像塊石頭。笑得比哭還難看。
安權貴看著心裏難受,趕緊低下了頭,“娘娘您太客氣了,折煞老奴了。咱們趕緊進去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扶著相思走到殿門前,安權貴就改了動作。原來托著她胳膊的手,變成拽著她的腕子。皇上說了,是要把她拉進來,不是扶進來。
殿裏火龍燒得極旺,在雪裏跪久了,遍體地寒氣沒散出去,反而被這如春般的暖意生生地逼了回來。相思覺得全身一疼,隨即打了個寒顫。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她輕聲地開口,聲音輕飄飄地傳到德崇帝耳朵裏。
德崇帝把手中的折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你還知道給朕請安?朕以為你等著朕給你請安呢!”他冷笑了一聲,“你又想出了什麼妖蛾子來惡心朕?趕緊說,說完了趕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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