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川紅是本宮向娘娘討來的,所以本宮還記得當時責罰川紅之前,本宮還曾親自問過娘娘。但娘娘說,既然川紅已經歸了本宮,那自然由本宮來決定如何處置,難道娘娘你忘了嘛?”

一句話,問得相思啞口無言。

萬月容確實是問過她,要如何處置川紅,不光問了,而且還是當著許多下人的麵問的她。她當時回,要是川紅真的做錯了,就讓萬月容照著祖曆罰她就是。萬月容笑著答,隻是略施些懲罰,娘娘的賜的人,她一定要會給麵子的。

可相思怎麼也沒想到萬月容所說的略施懲罰,是讓川紅隻穿一件小衣,在三九天的雪裏,頭頂著一個燃著的爐子,頂了三天三夜。期間即不給她飯吃,也不她水喝。

川紅向來是個性子倔的,一般人做不得的事情,她偏偏要做得。咬著牙硬是忍了三天三夜,沒求萬婉儀一句。結果她跪完三天之後,當晚就高燒不退,萬婉儀早就恨得她牙根癢癢,遂不許人照料她,給她治療,就讓她那麼燒著。

後來,和川紅住在同一個寢殿裏的宮女悄悄和相思說,到最後,川紅燒得糊塗了,被夢魘住了,就開始癡囈,嘶啞著嗓子叫相思的名字,從子時一直到淩晨,人咽了最後一口氣,才停了下來。

川紅是相思進宮以後,第一個貼身侍女,也是她在宮裏唯一的朋友。可她卻護不了她,川紅死了,被一席破草墊裹裹,不知扔到哪個亂墳崗子。讓相思想送她一程都不行。

她堂堂一國皇後,鳳印在手,千萬之人上,卻連個宮女都保不住,她可真沒用!

“難道娘娘是因為川紅曾經跟過你,現在死了,所以才故意為難本宮的嘛?”萬婉儀說著瞟了眼德崇帝,見德崇帝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露出半點怒意,愈發地得意起來,“死一個犯錯的賤婢罷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確實隻是個賤婢,但那也是條性命。不說她曾跟過誰,隻說她伺侯婉儀這些日子,雖然犯過錯,有過閃失,但罪不及死。都說婉儀是個顏比花嬌,心比棉軟的主子,怎麼到了川紅這裏就這麼歹毒?”

“你說誰歹毒?!”萬婉儀柳眉豎立,她剛想發作,但一轉眼想到德崇帝,她立刻又眼含淚看向皇座上的男人“皇上,臣妾已將此事說得明明白白,但皇後卻不依不饒,還請皇上給臣妾做主。”

德崇帝冷冷地看著兩個女人,他緩緩地開口,聲音不怒自威。“皇後,萬婉儀此事可有說謊?她處置宮人之前,可有問過你?”

“她……有。”相思幹澀地答道。

德崇帝點點頭,“那這事還有什麼好說的?即是已經問過你,那你也是知情的了。你身後皇後,後宮這些事,本就應由你負責,就算是萬婉儀做錯了,也是因你誤導在先。以後這種事情,不要鬧到朕麵前來,成何體統。”

“皇上聖明。臣妾知錯了。”說來說去,將都是她的錯,相思輕笑,一抹淺淺地笑容綻放在她的嘴邊,像是一朵開在雪裏的白梅,讓德崇帝有一瞬恍惚。

但恍惚過後,他突然看清她笑裏的譏諷,說什麼聖明?!其實連她,也看不起他吧?

無由地怒火在他心頭燃燒,他把手裏的核桃揉得喀喀做響,賤人,你喜歡笑,那朕就讓你笑個夠?!

“即是如此,那朕問你,皇後犯錯,應該怎麼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