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微弱的啼哭聲,把相思從睡夢中喚醒。

眼睛還未睜開,身子就已經先覺出了疼。

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人敲骨斷筋似的疼,喉嚨裏又幹又澀,苦苦的,還有些血液的殘腥味。她艱難的扭動著脖子,朝著孩子啜泣的聲音望去。

眼皮很重,眼前的東西像是覆了一層薄紗,朦朦朧朧的什麼也看不清。

房間裏點著燈,忽明忽暗的燈光昭示著,這又將是一個漫漫長夜。

嬰兒被單獨放在一張小床上,他低低的啼哭聲,一聲一聲揪著相思的心。他出生的時候她就因為力竭而暈倒,她到現在都還沒來及抱一抱他,親一親他的小臉。

小床離相思躺的大床並不遠,伸一伸手臂就可以夠到。包裹著嬰兒的繈褓是件淺青色的錦被,上麵用金線繡著虯枝盤花。

可沒等相思伸出手夠到嬰兒,就已經有人搶先一步把他從小床裏抱了出來。

明黃色的龍袍,刺得她雙目微疼。相思的手懸在半空中,維持著那個姿勢,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她的聲音嘶啞難聽,極為刺耳。寒容非聽見了,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嬰兒在他懷裏待得很不安穩,小聲地啜泣著,就像是一隻弱小的貓崽。

他很瘦,比一般的嬰兒都要瘦弱。細細的手臂像是秋天的秸稈一樣脆弱無助,哭泣的時候全身一抽一抽的,臉被憋得通紅。但盡管如此,他仍是一個極好看的嬰兒。

因為太過纖瘦使他並不像一般嬰兒那般浮腫健壯,小小的人兒,濃黑的胎發,白瓷般的肌膚,纖細精致的眉眼,像極了相思。

這不是寒容非的第一個孩子,也不是最後一個。相思不是重臣之女,身後無人支持,這個孩子的出生,原本是件無足輕重的事。

但現在,這個孩子卻牽扯著他的心。

“把孩子還給你很簡單,隻要你告訴朕,他的父親是誰。”他抱著嬰兒俯下身,相思可以看見孩子黑黑的胎發,卻無法看清他的樣子。

她吃力的抬起身子,就在她即將要看見孩子的小臉的時候,寒容非卻突然一轉身,相思摔倒在床榻之上,全身無力地顫抖著。

“我說了,你會信嘛?”相思低低地開口,聲音嘶啞得讓人聽了莫名傷心。

“當然會信。皇後娘娘嫁到宮中七個月,就為朕喜添麟子,你說朕不信你,還能信誰?”他漠然地嘲諷著她,眼中一片凜冽,比屋外的風雪還要冷上幾分。

相思靜了半晌,她身上穿著雪白的褻衣,就像一隻受傷的白鳥,一動不動。“容非,你總是不信我對不對?不過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這個孩子的父親……就是你……太醫也說了,孩子降生是因為未足月份……”

“哈哈哈!朕的皇後啊……相思啊……你當朕是三歲的孩子麼?!任你隨意欺騙,隨意侮辱?!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在大婚那夜做了什麼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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