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破了,你還要麼?(1 / 2)

鳳雛宮裏新換了熏香,淡淡的檀香夾雜著幾縷清甜的合歡,從香獸口中冒出地嫋嫋青煙來。

陳貴人輕呷了一口六安瓜片,待濃鬱的茶香浸入肝脾之後,才舒心地開口道,“早知道姐姐這廂病了,我們卻一直沒敢探望,生怕擾了姐姐休憩,現在姐姐總算是大好了,我們心裏的石頭也就落了地,以後這後宮裏有個大事小情的,還要姐姐多費心。”

對於鳳雛宮裏的相思,陳貴人早有耳聞,寒容非愛苦了這個將死的女子,朝堂之上街頭巷尾,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隻不過對於這個女子的真麵目,卻鮮有人見。陳貴人自問不是個好事之徒,但對於相思的容貌,卻也是十分在意,心裏就像是藏了隻貓似的,總在不斷抓撓著,終於讓她有個機會可以一窺究竟。

在來鳳雛宮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能把寒容非迷成那樣的女人,應該是如何的嬌豔多姿,傾國傾城,但真見到相思本人時,她著實吃了一驚。

不是因為她太過美貌而吃驚,而是因為她太平凡。

若她不病時,姿色隻能算是中上吧,實在與傾國傾城搭不上邊,就連葉昭儀恐怕都要比她美上幾份。但就是這樣平淡的姿色,卻吸引了寒容非分部的注意力,這讓陳貴人不禁更加好奇,她到底是憑著什麼,引得帝王寵?

相思知道陳貴人在無聲地打量自己,蠻不動聲色,“後宮裏的事,有各位妃子照應就好,我是個沒品銜的,什麼時候輪到我來指手劃腳,貴人說笑了,相思擔不起。”

她清醒過來之後,寒容非和她幾次說到要給她加封的事情。隻不過都被她找借口磨開了。

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位置,她實在是不感興趣。她想要的,隻怕此生是得不到了,而其餘的,她都不想要。

“姐姐過謙了,後宮之中誰不知道皇帝的心思都在姐姐身上,姐姐隻是謙遜慣了,若姐姐開口,哪有要不到的”陳貴人見相思神色無異,愈發地努力遊說起來,她看出相思不是個尖酸刻薄的,所以更加希望她能上位,如果她上去了,自己的日子會好過許多吧。

總比那些臉酸心狠的上去了要強。

相思聽聞,微微一笑,不由多看了陳貴人幾眼,“貴人這話算是大逆不道了。誰能掌管後宮,怎麼是你我二人就能決定的?揣測君意,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娘娘饒命。”陳貴人聽相思話鋒一轉,竟連誅九族這種話都說了出來,立刻乖乖地跪下。

一時間屋子裏靜了下來,檀香漫漫地漂浮在空氣裏,有種泌人心脾的微寒。

相思起身,走到陳貴人身旁,輕拉了拉她的衣袖,“起來吧,和你開個玩笑,看把你嚇的。你敢說出這些話,肯定也是有人給你撐腰……隻不過我不喜歡……以後別再說了。”

“是……”

拉著陳貴人走到桌旁時,相思指著桌上的棋子問陳貴人,“貴人以為這盤棋如何?”

楚河兩界,紅白相爭,雙方膠著在一起,相殺相生。

陳貴人心裏還在想著相思說的話,腦子裏亂亂的,根本沒心思看棋子走向,又不能不答,於是隻得訕訕地笑了笑,“臣妾是個沒腦子的,不懂這些高深的棋理。”

相思笑了笑,從棋盤上拿了兩個子出來,“不懂棋理,這兩顆總是認識的吧。”

車與帥。

“舍車保帥?”陳貴人不解,不知相思何意。

“說的沒錯,若一般人看了這兩顆子,總會想到這一個詞。在棋局之中,隻要帥不死,棋便不算輸,所以有的時候,就一定要舍了小子,以求大利。可是在我看來……這兩顆,都是棋子。生死輸贏不過是在別人的手中掌控。我知道是誰派你來的,隻不過我對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真的沒興趣,你們誰想要,就去爭吧,爭來了,是自己的本事,爭不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前朝皇後,三度易主,誰笑到最後,才算笑得最好。”

她說著,用手一抹,一盤棋子盡數被打亂。

陳貴人瞧著那盤亂棋,不禁開口問道,“姐姐這些話,為何不與他親口說?”

“我已經沒什麼和他想說的了,我不死,隻是因為他不讓我死,我要是死了,他不開心,就會更多的人不開心,若是以我一個人的不死,換大家都能高高興興的活著,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好抱怨的……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要了,就這樣好了……”

“她當真這麼說?”男人的聲音平靜無波,但抓著玉龍鎮紙的手,卻在微微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