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人擔憂地瞧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謙卑道,“臣妾字字屬實,沒有半字虛言,皆是相思姐姐親口所說。”
隔了許久,勤政殿裏傳出一聲怒吼,隨之還有重物落地的破碎聲。
“滾!滾出去!朕不想看見你們,都出去!!”寒容非怒極,將桌上的筆墨一掃而空,俯在案幾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隻覺得心如刀割。
怪不得像她那般喜怒皆掛在臉上的人,這一次卻像是蓋了層罩子,讓他無法看清她。他親近她,她不反抗,他疏遠她,她也不會湊過來,他以為她是因為他傷了她而怪他。
可是他沒想到,她竟會這麼說。
我不死,隻是因為他不讓我死。
是不是他讓她死,她就立刻去死了?!是不是他隻要一鬆開手,她就會立刻從他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行,他不能讓她走,他要想個辦法留下她,要留下她……
用過了晚膳,把幾個前來上書的大臣打發了,寒容非就往鳳雛宮方向過來。
他今日沒用轎攆,而是帶著兩個太監徒步朝鳳雛宮走去。
寒容非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麵他想要趕快見到相思,而另一方麵他又不想那麼快與她見麵,陳貴人說的話,就像是在他的心湖裏投下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激起了層層疊疊地漣漪讓他無法平靜。
她不會原諒他,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她的行動證明了一切。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做得不光彩,傷了她的心,可他沒辦法,他想不出用別的手段留下她了,他真的沒辦法了。
但凡有一點辦法,他都不會用這麼絕決的方法來對她……
可是他……
走得再慢,最終鳳雛宮飛翹的屋簷仍是出現在寒容非的視線裏。慢吞吞地走進宮殿,就有宮女過來請安,一問之下才知道相思用過晚膳已經睡了。
寒容非長出了一口氣,剛剛還在想怎麼和她說第一句話,說輕了或是說重了,似乎都不對。
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人,連說句話,都要小心翼翼的了。
讓宮女退下,他獨自走進寢殿裏。
芙蓉帳中,相思麵朝裏躺著,單薄的身子微微地弓,雙手緊緊地攥著上臂,是一副防衛的姿態。
輕輕地拉過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掌中一片冰冷,像是被冷僵了似的,沒有一絲溫度。
她自從受傷之後,身子一直是冷的,冬天的時候天氣冷她手腳冰涼還沒那麼明顯,到開了春天氣暖了,她的手腳還是冷得讓人心悸。寒容非心中一疼,什麼也不想再說了,隻想讓她快點好起來。
把她的手臂拉到自己懷裏,按摩搓揉著,用自己胸膛的溫度溫暖著她的冰冷,相思被他的動作驚醒,緩緩地睜開雙眼,等看清是他之後,又把眼睛闔了起來。
“什麼時候了?朝上的事情忙完了?”她像是倦怠極了,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那些字含混地被她吐出來,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已經過了戌時,我讓她們煮了甜湯給你,起來喝點吧。”
“哦……”昏頭昏腦地坐起來,相思懶懶地歪在寒容非身上,絲製的褻衣從她的肩頭滑落,露出裏麵光潔美好的圓骨,順著半開的衣領看進去,有抹小巧的渾圓,緊縮著的花蕾,在大紅的肚兜下若隱若現。
寒容非覺得喉嚨一緊,他飛快地別過目光,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從錦被之間散發出女子幽幽的體香,伴散著她的動作竄進他的鼻翼之中,讓他的心跳加速,全身灼熱。
他想要推開她,但她卻像條無骨的小蛇一般纏在他身手,纖細的腰身半是無辜半是故意地在他兩/腿之間摩蹭著,讓他的欲望愈發強烈。
他感覺到自己體內正有一把熊熊的火焰為她而燃燒起來,寒容非艱難的轉過身子,而相思已經跪坐在他的麵前。
她媚眼如絲,嗬氣如蘭地問他。“皇上,你想要什麼,你想要臣妾的身子嘛?”
寒容非怔怔地瞧著她,半晌才回過神來,“朕不光要你的身子,朕要你的心。”
“好,我都給你。”相思說著,嘴角突然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她用雙手用力一扒,胸前的傷口霎時崩裂,鮮血淋漓之中她探指進去,在自己的胸膛裏摸索了片刻而後掏出一個還在突突跳躍的心髒。
“我的心破了,你還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