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立匆匆跑回家,縣丞和父親似乎知道,他每天去竹林在幹啥。

縣丞還指名道姓要求許立去當自己的保鏢,送他去個村子充當保鏢!

莫非這是得了關二哥的眷顧?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母親的動作和往常一樣麻利,她一直忙個不停,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把幹糧、涼茶和父親換洗的衣服都打個包。沒辦法許立自己的衣服都是補丁,免得他在縣丞和外人麵前丟人。

看見許立從草棚子裏出來,手裏拿著弓和箭簇,母親的臉色有了一些變化,許立從母親手裏接過包袱,就拜別了母親。

“給家裏爭氣。”母親叮囑道。

許立頓了一下,他看著母親,母親伸手幫他整理了下頭發,動作很輕。

許立就出發了,又回頭看了看,母親就一直站在院子門口。

到了衙門,父親看起來一臉擔心。

許立不明白何至於此,不就是去趟劉家村,又沒太遠,天估計還沒黑就能到。

可許立父親常常是別人憂時他喜,別人喜時他憂,每每這時許立都是一頭霧水。

縣丞看起來也不高興,一張臉拉的老長。不過這許立倒能猜出個一二來。

王輔臣這人又胖又懶,他不高興就是因為非得自己親自走一趟,而不能派人前去調查,自己隻要在衙門裏舒舒服服地看報告就行。

到了下午,冷風嗖嗖。一行人騎著馬,向東出了青陽縣,走在了山路上。

左邊有條河,不過被小樹林擋著看不見,隻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樹林裏各種鳥類飛來飛去,叫聲婉轉。道路北邊的山崖上,不時還有猿猴的啼叫聲。

中午過後霧氣就消散了,遠處的十八峰也連連在前頭露出了身影。其實隻有十七峰。

為什麼叫十八峰?許立抓了抓頭也想不明白。

不論是聖門還是五鬥米教,都把十八峰看作神聖之地。

不管是前身還是現在的許立,都還未離它這麼近過。其實許立就沒出過青陽縣。

他都十五歲了,就一直在青陽縣周圍打轉,他還是頭一回騎馬出來這麼遠。

光是這一點就足算得上一次冒險了。

他們走得比許立預想的還快,縣丞大人挑了一匹性子溫和、步子穩當、肩背寬闊的母馬。

可是一出城,他就越發的悶悶不樂。沒錯,好逸惡勞就是坊間對他的評價,基本也是每一個大夏官員的寫照。

王輔臣在隊伍中間稍後一點,一個勁兒的左顧右盼的,盡管猿聲一直不停,可每次叫聲稍大一點,他都要嚇一跳。

許立覺得這樣也蠻好的,要是周圍有山君豺狼的,猿猴也會發出警告。

何況真到饑饉年份,大家沒吃的了,猴子還能抓來吃,不過一點兒都不好抓。

每走一段路,縣丞就要停下來下馬活動一下筋骨。等站在路中間,他又像是一下子想起自己的處境。

嗯,自己帶著四個保鏢,還有個是半大小子。劉家村的農夫騎著驢跟在後頭,六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這深山老林裏麵。

然後他就會命人把自己扶上馬背,眾人繼續上路。

他的情緒表達的相當清楚;就是既不想在野外聽這些野獸嗷嗷亂叫,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一刻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