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梓顏!”韓盛元慌不迭奔向躺在地上的人。
他不相信這是曾經燦若明月的謝家女:
她雙腿被打斷;
她臉上遍布傷痕;
她全身上下是血。
“韓……韓盛元?”
謝梓顏嘴裏湧出鮮血,她想問你為什麼要和奸臣來往?
“我是為了找你。”韓盛元擦著她唇邊的血,他驚慌失措解釋來這兒的原因。
謝梓顏破涕為笑,她想,原來是這樣,那還好,不枉我當年喊你一聲哥哥。
“小梓,我帶你去找大夫。”
韓盛元慌亂叫雷叔,讓人趕緊幫忙。
可雷叔在打架。
梁府的小人們喊,“韓世子和謝家女合謀造反,趕快將此事稟報給皇後娘娘。”
雷叔隻覺五雷轟頂。
他想韓府也要被抄家了。
韓盛元抱著昏死過去的人跑出梁府。
雷叔一路護送一路揮拳掃動四方。
謝梓顏昏死過去後又醒過來,她抓住唯一能幫忙的人道,“快,帶我進宮。”
韓盛元不答應,他隻想帶她去找大夫。
雷叔隨手殺掉兩個人道,“公子,必須馬上回府,人太多了,我扛不住。”
謝梓顏再道,“帶我進宮。”
韓盛元不願,“進宮的路太遠,現在不宜。”
繼後的人已經趕來,他們站在大街上,讓韓世子分清大是大非,隻要把手中的人放下,皇後娘娘可以不追究。
韓盛元不願放開,他抱著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轉頭命令趕來的韓家府兵道,“給本世子攔住,攔不住就殺。”
他轉身跑向左邊的街道。
然而又遇到一撥人。
是謝家的人?
謝家忠侯府被血洗,不過旁支葉脈沒有被牽連。
韓盛元以為這幫人是要趕盡殺絕。
但為首的道,“謝家女,我們來接你回家。”
謝梓顏意識昏沉,耳邊傳著冰刃相交的聲音,還有人大喊,“誅奸臣,殺妖後,正朝綱。”
想起宮裏還有個罪魁禍首,謝家就是被妖後算計滅門的,思及此,她垂死掙紮,竟是坐起來道,“口號都想好了啊。”
韓盛元:“……”
謝梓顏道,“韓世子,繼後一日不死,謝家乃至其他人都無法安生,我謝家可能還要背負造反之罪永不見天日。”
“你想做什麼?”韓盛元不由緊張起來,他曉得她主意多,可這時候她最應該想的是保住自己。
但謝梓顏不想活了,她也沒命活了,為了謝家,她想拚這最後一程。
“我想召出謝家軍,你幫我。”
韓盛元注視著滿臉傷痕的人,他不答應。
召喚謝家軍可不是空口喊一聲就可以,這需要傳音,如烽煙裏飛鴿傳書,而召喚謝家軍出,需要戰曲震山河。
一般不懂得口訣秘鑰的人根本無法召喚;
還有一般沒有足夠內力的也無法吹戰曲。
所以韓盛元第一反應是不答應,她傷痕累累,再經不起任何折騰。
他才不管其它了呢,什麼皇權富貴啊,其實不如她重要。
要不是為找她,他早就離開這充滿爾虞我詐的帝都了。
“韓盛元。”謝梓顏虛弱地喊著他的名字。
韓盛元心口刺痛,他道,“非要這樣嗎?”
謝梓顏道,“謝家沒有人比我更懂如何召出謝家軍,我大哥二哥不在了,父親也不在了,如今隻有我,你知道的。”
“你……”
“幫我,我想為家人盡最後一份力,我本不是謝家女,可父親待我如親生,我不想負他們。”
韓盛元咬咬牙,他道,“好,我幫你。”
他硬生生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
心想,你受了多少苦啊?
我為什麼不早點去梁府呢?
如果早一點尋到你,會不會……
韓盛元心中懊悔。
他恨自己總是後知後覺。
謝梓顏伸手,想拿他腰間掛著的陶塤。
韓盛元問,“想要?”
“嗯,借我用一下。”
韓盛元笑起來,“你會嗎?”
他取出母親留下的信物送到她手上。
謝梓顏拿著陶塤試試音,感覺還可以。
韓盛元看著她的舉動,心裏沉沉的,有點痛。
伸手碰了碰她臉上的傷疤。
謝梓顏躲開。
韓盛元冷著聲問,“誰做的?”
謝梓顏道,“我表姐杜香菱,當然背後是梁昭旭指使。”
“他們……”
“被我殺了。”
“你……”
“我是將門虎女。”
“謝伯父他……”
“你說我父親如果反抗能否保住忠侯府呢?”
“應該……可以吧。”
算無遺策的韓世子竟然不敢肯定說了。
謝梓顏道,“不,沒可能。”
“為什麼?”
“因為父親一旦拿起武器就意味著造反,若如此那謝家就要被誅九族,而不反抗隻需陪葬忠侯府一處。”
韓盛元恍然大悟,怪不得謝侯爺甘願束手就擒。
“另外父親忠君為國,他與皇上除了有君臣之義,還有兄弟之情,他們少年並肩作戰,一起出生入死,再有皇上曾救過我大哥,這一點一滴恩怨糾纏,最終忠侯府隻能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