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程正在家準備晚餐迎接老婆和女兒歸來。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吹起了口哨。
這可是他年輕時在大學跟同學學的,這麼些年從沒有吹過。怎麼今晚卻突然吹起來了,看來自己是想念她們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平時不苟言笑的他,把愛藏在心底,一個人在這個荒涼蒼茫的地方,每天把自己填充的滿滿的。
有病人來求醫他總是和顏悅色,事無巨細。病人來過一次就記住了他。
可惜這兒人跡罕至。病人並不多。但他覺得能幫助一個人也是好的,自己大學四年也不算浪費。
前幾天來過一個獨自旅行的人,那個人頭發淩亂,瘦瘦的,戴一副深度近視眼鏡。穿一身灰塵撲撲的運動服,背著一個重重的旅行包。年齡在三十歲左右,他過來討水喝。
看見眼前這個人,溫程一下想到了自己當年第一次到這兒的情形。
他熱情地招待了他,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並留他住了一宿,他勸那人還是回去吧,不要在這裏浪費了青春。
那陌生人知道了一些他的情況後說:“您覺得這些年是浪費了青春嗎?”
溫程說“我沒有,因為我有女兒,也有愛人。相反我覺得我在這兒特別值得。”
他喝了一口酒說:“沒有人像我一樣運氣好。”
那人說:“您咋就會知道我沒有您運氣好呢?我覺得遇到您就是我好運氣的開始。”
兩個人哈哈大笑,溫程要留那人多住些日子,那人謝絕了,臨走他們還互留了聯係方式。
溫程正在胡思亂想,他聽到了車聲,來了,她們回來了。
他跑岀來打開了院子裏的燈,院子裏立刻燈火通明,虎子已經在門口竄上竄下,羊群也傳來一陣陣咩咩的叫聲。
他打開了院門,飛快地跑岀去,把正跑上家門口的兩個女人一把摟住,一邊一個,狠狠地給了她們一人一個吻。溫樂也會親一下爸爸,就撇開他和虎子親熱起來了。
溫程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盯著愛真看,發現她瘦了且疲憊不堪,心裏一下扯疼了,他把她擁在懷裏輕輕地說:“辛苦了。”
愛真卻像個小女孩一樣撲在他懷裏低泣起來。
溫樂看他倆一眼,鼻子“哧”了一聲,就和虎子跑去看她的羊群去了。
溫程在大門口緊緊地抱住愛真,這個不惜千裏奔回來看他的女人,他拿什麼回敬她,他隻有給她深深的擁抱。
兩個人擁抱著,愛真顧不上臉上布滿一路的灰塵和看到他喜悅的淚水。
她偎在他懷裏像小鳥一樣溫順,感受著他胸腔的溫暖和砰砰的心跳聲,一路的疲憊煙消雲散。
溫程附在她耳邊輕輕地問:“想我了沒?”
愛真隻把嘴唇貼在他胸前喃喃自語:“終於回家了。”雙手伸向他衣服裏撫摸著他結實的脊背,用力地摟緊,一會卻軟軟地沒了力氣滑下去,她太累了。
溫程卻一把抱起她,把她抱進屋,放在床上愛真沉沉地睡去了。
溫程幫她蓋好被子,最後輕輕地吻她一下走岀臥室,看到溫樂已經坐在桌子邊吃上了。看她那餓死鬼的吃相,不禁樂了:“洗手了嗎?”
溫樂口裏塞滿食物,嗚嗚咽咽地說:“讓我吃飽了再去洗吧。”
溫程把爐子上燉的羊肉湯舀一碗給她,溫樂不顧燙吸溜了一口,陶醉般的把頭仰起說:“太好喝了。”
她咬一口油酥餅喝一口羊肉湯,吃的腦門上有細細的汗珠冒出來,她才摸摸肚子停下來。
“爸爸,您知道我在外麵吃過一次羊肉都吐了。還是媽媽花很高的價錢買來的,太難吃了。”
溫程隻是看著她微笑,溫樂也瘦了,沒有了小女孩臉上那種純純的可愛的表情。隻是臉色白晰了,是一張成熟的俊美的小姑娘臉,眼睛裏光透岀一種桀驁不馴,臉上退出了他看了多年的高原紅。
溫程一下感覺溫樂長大了,再不是那個纏著自己,跑前跑後小嘴叭叭叫的小女孩了。
他鼻子發酸喉嚨咕嚕了幾下。立刻揮去了這種女人才可能有的感覺。
他說:“去洗個澡睡覺吧,明天看爸爸教你一樣特別牛的本領。”
溫樂一下瞪大了眼睛:“是啥東西?”
“先去睡覺吧。”溫程溫柔地說。“坐了幾天的車你不累嗎?”
“一點也不累,我現在聽到誰讓我睡覺我就煩。”溫樂瞅著爸爸說。
“那好吧。”溫程進屋拿了一本書遞給溫樂,看看這個就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