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鳶鳶隨著師還玉趕去大殿。
江韞良坐在上首,從他們進門起就一直含笑盯著他們。
盯得何鳶鳶心裏發毛。
溫孤雁坐在他的左側,未置一語。
“怎麼來的這麼晚。”
溫孤雁蹙緊眉頭,神情嚴肅地質問他們。
“唉,算了。”
溫孤雁沒打算真問出個什麼來。
“來。”
他走到二人麵前,寬大的袖子一掃,憑空出現了一塊水鏡。
他示意何鳶鳶仔細看。
何鳶鳶好奇地探頭。
她看見了在蓬山腳下的客棧,有一群衣著華麗的人正在往客棧裏走。
“這些是什麼人?”
她轉頭看向溫孤雁,詢問道。
溫孤雁還未回答,江韞良便閃身到了水鏡前,在他之前開口。
“這啊,都是你的家人。”
“家,家人!”
何鳶鳶震驚地看著掌門師叔。
“是。為首的男子是你的兄長何易鳩。他們根據我十六年前留下的地圖找到了這裏。”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
“他們是來尋你回家的。”
何鳶鳶失神地看著水鏡中的男子。
兄長。
家人。
若是可以,她不想經曆離別,經此一去,不知何夕才能再次回到蓬山。
修者壽年綿長,等到爹娘百年,她自會回到蓬山。
百年對修者不過一瞬。
所以,她還是決定回去看看她素未謀麵的家人。
何鳶鳶收拾了好幾天,才備齊了物品。
師父和掌門師叔給了她好些東西。
還有師兄們也是。
今日,她就要辭行了。
山門前
雍長臨一行人為何鳶鳶送行。
“師還玉呢?”雍長臨在人群裏沒看見師還玉的身影。
“還玉師兄好像昨晚走了。”
小弟子聽見大師兄詢問,想起了昨夜見到還玉師兄匆忙離山的身影。
“如此啊。”
雍長臨也沒多想,二師弟向來這般我行我素。
何鳶鳶無意中聽到他們的談話,腦海中冒出了清晨桌上多出的鳶尾。
她記得每年生辰,二師兄即使不會出現,但總會托人留下一束鳶尾。
何鳶鳶看著溫孤雁,小心翼翼地開口:“師父,那我這就走了。”
見到師父沒有回應,她動作遲緩地轉過身向山下走去。
昨夜,溫孤雁已和她的兄長何一池約定好了,今日巳時於山下萬柳客棧等待。
時辰快到了,她要走了。
“小鳶!”溫孤雁突然叫住她。
何鳶鳶轉身,看著不遠處的師父。
“怎麼啦,師父?”
“蓬山。”
“永遠是你的家。”溫孤雁罕見地動容。
何鳶鳶燦爛地笑著,“我知道。”
————
從蓬山離開後,何鳶鳶一直提不起興趣。
她提著溫師叔送的桂花糕,慢慢走到客棧外。
何鳶鳶站在門口,躊躇不前。
她猶豫地抬頭,看見裏麵有個小廝一見她眼睛都亮了。
隨後她就看到那個正在和掌櫃交談、一副盛氣淩人的小廝,慌不擇路地跑上樓。
何鳶鳶奇怪地看著他的背影。
她悄悄給自己鼓勵。
邁進了門。
通過昨日水鏡的畫麵,她大概知道兄長的模樣。
蓬山隱於這家客棧之後,但因為有護山大陣的存在,尋常人進入蓬山地界猶如迷陣,找不到方向。若是心懷不軌者進入,甚至會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