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時間不會因為你的悲痛而停滯。
十年後
“天下之所惡,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為自名也。
物或益之而損,或損之而益。
故人之所教亦議而教人,
故強梁者不得其死。
人之所惡,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為稱。
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
人之所教,我亦教之。
強梁者不得其死。”
何鳶鳶雙手托腮,撐在桌子上,眼瞼下垂,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周異長老的講述。
“何鳶鳶!”
周異見到整個講堂就何鳶鳶走神,恨鐵不成鋼。
分明平日裏她也算是認真,怎麼現在這樣萎靡不振了。
“弟子在!”
何鳶鳶一聽到長老的聲音,立馬站起來。
她不能再待在杏壇了。
昨日,她在棲霞峰竹林裏撞見師父和江師叔談話。
意外得知她的詛咒已結。
她該回家了。
蓬山遊離於人國之外。
普通人無法探查,無法進入。
他們隻知裏麵都是些會騰雲駕霧、扭轉乾坤的仙人。
令他們敬畏。
何小鳶便長於這樣一個地方。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她有師父,師伯……
直到她第一次下山,見著一個與她年歲差不多大的男孩被一個高大的男子抱在臂膀上。男子身側一個溫柔女子拿著冰糖葫蘆逗弄著男孩。
男孩還叫著什麼“爹爹”、“娘親”。這是她在蓬山沒聽過的稱謂。
她回山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抓著路過的師弟師妹問他們有沒有爹娘。
她依稀記得當時師弟師妹即使困惑,還是告訴了她,他們都有爹娘。
年幼的她跑到溫孤雁那裏去哭鬧。
不勝其煩的溫孤雁最終告訴了她真相。
她也有爹娘。
她因上天的詛咒,被迫遠離他們。
即使從未見過他們,還是渴望能夠見見他們。
但是何鳶鳶聽師父他們的意思,似乎是讓她回去生活。
可她對蓬山亦有眷戀。
對師父,對江師叔……
不舍。
從杏壇離開後,何鳶鳶一直怏怏不樂。
揮劍使不上力,吃飯沒有食欲。
禦劍的時候還差點摔下去。
幸好有個師兄路過,及時接住了她。
否則,少說她也要躺個兩三日。
“師妹,你在嗎?”何鳶鳶靜謐的洞府外忽然響起清潤的男聲。
何鳶鳶聽著這道聲音,一邊思索著來人,一邊走到門前。
“二師兄!”見到麵前清雅俊秀的男子,何鳶鳶驚喜地說道。
師還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師妹的身體。
見她安然無恙,微揚唇角,“師妹。”
何鳶鳶趕緊拉著師還玉入內,“二師兄可是大忙人啊,六月前不是出山門曆練去了嗎,走前不還說大概要花一年左右的時間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師還玉被何鳶鳶一連串的問題打的措手不及。
他無辜地眨了眨清冷的眼眸,“我聽說你要離開蓬山了,特地回來見你的。”
“啊?”
何鳶鳶有些錯愕。
她師父一共有三個弟子。
大師兄雍長臨是人界三國之一的南疆的五皇子。
十三歲那年意外得知皇室秘辛。
知道了有蓬山這樣一個方外之地。
心馳神往。
此後五年一直在尋找蓬山。
最終,在南疆皇的助力下,成功找到了蓬山。
然後通過自己的毅力和天賦讓溫孤雁收下他。
而二師兄師還玉則是溫孤雁親自撿回來孤兒。
寒冬臘月裏,尚在繈褓中的師還玉被凍的全身發燙,命懸一線。
師還玉自修煉略有小成,便行蹤不定。
何鳶鳶一年到頭都不會與他撞見幾次。
這次,師還玉竟然會為了她而回來。
怪哉。
師還玉見何鳶鳶沒有反應,自顧自的倒了杯茶。
慢悠悠地說道:“方才入山,師父傳音與我,讓我尋你一齊去大殿找他。”
溫孤雁修為高深,蓬山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知曉。
所以當他入了山門,溫孤雁便會立刻察覺到。
“什麼!你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