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陶和於靳趕到醫院,薑萊已經驗完傷,住進病房保胎。
老公高銘在辦入院手續,旁邊站著倆警察。
問清病房號,於靳讓孟子陶先上樓,說罷大步流星走向他們。
孟子陶無異議,到了電梯前不放心地回頭,兩位警察已不現蹤影,卻望見於靳揪著高銘衣領,殺氣騰騰進了消防通道。
電梯門開,孟子陶沒進去,抱著胳膊回到原地,靜候消防門外。
裏麵隱約傳出打鬥聲和男人的哀嚎,不多時,於靳出來了。
周周整整沒事兒人似的,連頭發絲也沒亂一根。
瞧著孟子陶一怔,他下意識將右手收往背後,“怎麼沒上去?”
皮開肉綻血淋淋的,孟子陶想不發現都難。
抬起平靜眼眸,她明知故問:“你揍了那畜生?”
“沒有。”於靳麵不改色否認得利索,“他自己從樓梯摔下去的。”
話音方落,消防門再度由內而外被推開。
鼻青臉腫的高銘一瘸一拐挪到適時出現的兩位警察麵前。
過街老鼠似的手擋在臉側遮遮掩掩,“警察同誌,我腳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於靳收回目光聳聳肩,一副“怎麼樣,我沒說錯吧”的無辜表情。
孟子陶盯著他看了小片刻,轉過身,“走了,去急診室。”
唇角愉快上揚,於靳伸出完好的左手去牽她,“我沒事,先去病房吧。”
孟子陶不悅回頭,“聽你的聽我的?”
於靳繼續笑,“聽你的。”
淩晨三點的急診中心,擠滿了人世間的悲歡離愁。
實習男護士清創的動作有些毛躁,於靳沒有痛覺似的,神情端然。
也沒準拿孟子陶當止疼藥,臉上掛著絲絲縷縷的笑,一眨不眨凝視她。
他不怕疼,可孟子陶瞧不得這場麵。
蹙著眉心退至幾步開外,頓了頓,直接邁步走了出去。
手機重新開機,電量百分之十四。
惦記喝多的肖玥,信息發到一半,對方打來電話。
“你怎麼還沒回來?飛機晚點?”
孟子陶坐進牆邊長椅,“有點事耽擱了,你先睡,別管我。”
“我是不想管你。”肖玥正刷牙,對著鏡子口齒不清道,“你手機關機,下落不明,弟弟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來了。我說你倆真有意思,演偶像劇呢?一波三折?”
孟子陶習慣性調侃,“那我一定是惡毒女配。”
“偶像劇女二通常比女一漂亮,拐著彎炫耀自己的美貌唄。”肖玥吐掉牙膏沫,“你愛回來不回來,我反正都能睡得著。弟弟就不一樣了,你再不給他去電話,我估計他會報警。”
孟子陶精神不濟,嫌她呱噪,“知道知道。”
沒打電話,發信息,【我很好,勿念。】
不消幾秒鍾,【俞洄:孟秋秋,我後悔了,後悔放你走。】
孟子陶不知該回什麼,斟酌後打出兩個字,【晚安。】
電量耗盡再度自動關機。
孟子陶也沒電了,後腦勺枕著牆壁,合眼假寐。
不知何處傳來嬰兒的響亮啼哭,急鼓繁弦吵得她腦仁疼,不得不睜開眼睛。
重新打起精神。
可累到極致的身體跟不上趟,灌滿鉛似的,死活站不起來。
於靳來到麵前,右手背覆了張大號敷料貼。
她有氣無力抬頭,“你去看看薑萊吧,我在這裏等你。”
彼此沉默一陣,他卻沒離開。
雙手溫柔捧起她的臉,低垂的眉眼也溫柔,唯獨嗓音冰冷,“我他媽真想心疼你,但一想到你這副鬼樣子不是因為我,我就特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