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鴉燈漸寒
無可奈何冬風起
刁衍睡得正沉，屋外來了家丁，口中急呼“少爺，少爺，老爺醒了，喚你過去呢。”
刁衍披了衣服，又將枕下的雌雄寶劍帶在身邊，來到督郵臥室，燈光光下刁督郵的臉慈祥依舊，隻是躺著喘息……
駝老道“老爺仍在發熱，情況相當不好，藥石之力已是所用不大了。得一，若按尋常治法，隻怕是拖不過明晚了。”
華佗斷然道“若開刀，破腹。清理內腹淤血，強行合上震裂之處。應有一成把握治好老太爺。若成功，大約能餘得三兩年壽命，若不成功，當場過世。”
開刀！破腹！
“咳！咳！”刁衍忍不住被唾液嗆了一下，好驚人的言語！
“不！絕對不能讓爹爹接受如此妖術！”
華佗道“不破腹，絕對拖不過明晚！不過……即使破腹，也隻有一成希望。”
刹那之間，刁衍本來沉重的心亂作一團，從未聽說過開刀破腹治療之術，簡直是聳人聽聞。破腹，不破腹，破腹，不破腹，破腹，不破腹，幾個字在腦中晃來晃去，一陣頭暈目眩，刁衍身子一晃險些再次栽倒。
床上響起刁督郵低沉的聲音“得一……”
刁衍心頭一酸，搖搖晃晃坐往駝老騰出的木椅“爹爹，我在呢……
督郵顫顫悠悠握住刁衍的手，低聲道“寶劍拿到沒有？”刁衍泣道“爹爹，你就別管這些了，安心的靜養，您身體比什麼都要緊。”督郵低聲怒嘶：“拿到沒有！”
刁衍無奈捧出寶劍“這不，這兒呢。您放心就是了。”
督郵忽然顫抖起來“畜生！”刁衍嚇得立跪當場，卻聽督郵怒喝道“我告訴過你，寶劍一到手，立即交給給你師父送去！你沒聽到嗎！給我滾！馬上給我滾！帶著劍去你師父那兒！”
“不！爹爹，我在這兒陪著你。”
“走！馬上給我走！”
“爹！”刁衍搖著頭。
駝老歎了一口氣，扶起了刁衍。督郵在床上怒喘“你，你翅膀硬啦……”
刁衍道“爹爹，師父已經看到過劍了。他也同意我回來陪你的。”
督郵不再答話，仔細看床上，督郵竟似又暈了過去。
駝老歎道“得一，老爺的狀況不能再拖了，你留在這裏幫華佗忙吧。”
刁衍搖頭低聲道：“不！絕對不可以！怎麼可以相信這種妖術！破了肚子怎麼可能還能活？”
華佗道“至少還有一絲希望。”
駝老道“老爺他自己決定的”
刁衍一愣，頹然道“娘親怎麼說？”駝老回道“老爺不讓告訴夫人。除了你我三人，隻有你薑舅父知道。”
十四個高掛的燈籠驅散了屋裏所有的黑暗，刁衍的心好像踩在雲端一樣，無處著力，不知會向何處飄蕩，隻知道茫然聽著督郵低聲的呢喃。
輕輕地一聲咳嗽，督郵嘴裏又是一口血水噴了出來。
“好脹啊……把被單拿開……”
刁衍慌忙將被單掀起，卻見督郵的小腹山丘般隆起，肚皮像層一碰就破的薄油紙閃閃發亮。心中一震，刁衍輕輕問道“爹，疼麼？”
刁衍輕柔的撫mo著刁衍的麵頰，痛苦道“不痛。隻是脹。別難過，或許一會兒爹爹就沒事了呢。”
一陣喘息，督郵又道“得一，我若不在，你要聽駝老的話，他老人家什麼都經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