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1 / 2)

父重傷子亦病倒

神醫到婆媳同喜

女人家敘與男人大不相同,她們側重的是各人的感受而非事情的條理,趙芝半是嗚咽半是哭泣,述說了半天也沒把事情說明白。

趙芝原本隻是幽州刺史劉焉送與刁督郵的嬌弱侍女,後來討得刁督郵歡心才被收作妾室,隨督郵督察各郡並照顧起居。她身子本就柔弱,哪裏經得住一群虎狼家丁的毒打,無奈何薑老夫人見督郵垂危著實著了惱,一股火全發在這跟著督郵出門的小妾身上。幸虧甄雅去找趙芝聊天,看不過眼,代趙芝向薑老夫人求了幾句情,恰在此時,有人來報,說刁衍回府,瞧在甄雅麵子上也罷手了,卻留下話來,說是三娘沒照看好督郵,若督郵真有個三長兩短,便要趙芝跟下去伺候。

刁衍哪裏愛管這些亂七八糟的家務事,隻是望著甄雅懇求的眼神,怎麼也無法拒絕自己夫人。當下攜了新收的家將程遠誌拜訪薑老夫人,順便為程遠誌指點家中各處所在。刁府甚大,尋常生人,沒有個三五天是記不住路的。

剛到了大院,一家丁引戲誌才求見,說是想見見雲集府裏的大夫。刁衍原本不喜文人,但戲誌才算是個有膽色的人物,刁衍正打算過會兒去大夫那裏一趟,於是吩咐戲誌才隨在身後。

薑老夫人正在廳中與江南說話,刁衍遠遠的便行了禮“娘親,孩兒得一拜見。”引見了程遠誌,說是新收的部曲,又介紹了戲誌才,說是戰亂中結實的豫州名士。薑老夫人賜了座,道“我聽你舅父道你歸來途中與反賊大戰一場,甚是慘烈,路中又不曾歇息,還以為你休息去了呢。”

刁衍笑道“拜過娘親再去歇息也不遲。隻是路上廝殺兩場,未能給娘親帶些安喜特產來,孩兒甚是過意不去,待得軍功下來,孩兒再孝敬娘親。唉,孩兒原該一早便來拜見娘親的,隻是得一心中記掛著父親,探過父親才過來的。”薑老夫人道“娘這裏什麼都不少,單單兒子隻有你一個,得一,安全回來就好。你父親他怎麼樣了?”刁衍歎道“不太好,還在昏睡。娘親,那劉備兄弟,孩兒後來也遇上了,當時孩兒帶九十餘騎,卻折了近八十人,若非遇到阿繡和他師尊,就連孩兒也回不來了……”

薑老夫人大驚“對方是什麼人?有多少人馬?”

刁衍慘笑道“我有九十精騎在手,尋常人縱有數百人,得一也是不懼。誰曉得,劉備的兩個兄弟——關羽、張飛,隨便出來一個便足以把我們全滅了。”

刹那間,薑老夫人沉默了,但聞她的指尖敲打木桌的篤篤聲,寂靜中刺耳的緊,良久,薑老夫人道“得一,查過他們背景沒有!”

刁衍苦笑“娘親,忠叔當日就查過了。劉備,涿郡人氏,靠給馬販相馬起家,發家後拜師盧植。關羽,並州人氏,因殺人而亡命於涿郡。張飛,涿郡人士,是老將王孝的弟子。三人追隨盧植殺賊有功,被盧植表為安喜縣尉。如今中朗將盧植也已獲罪下獄,三人再無背景。關羽、張飛武藝之高,舉世罕見,阿繡的師父也稱讚不已,娘親,爹爹受傷別說三娘就是孩兒在場恐怕也是無能為力。”

薑老夫人冷哼了一聲,反問道“如今反賊四起,以劉備兄弟的身手與官方身份,立下軍功易如反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怎麼可能為這點小事去招惹你父親落得個棄印而逃?”

“娘親,草莽之中,什麼人都有的。劉備三兄弟,隻有張飛自幼受過正統教育,其餘二人,劉備與馬賊來往甚密,關羽本身就是殺人凶犯,二人匪氣甚足,一時火氣上湧,能作出什麼事來,咱們是估計不出的。隻是,爹爹他……”言語未必,一陣疲意上湧,刁衍竟在老夫人麵前打了個困。

老夫人見刁衍困乏,也不再多言,道“放心,你爹爹那裏有駝老在。大夫,你雲表弟還四處請。得一,你早點歇著吧。”緊趕了兩日路,中間又是一場搏命死戰,直至此時,刁衍也實在是有些抗不住陣陣困意了。

刁衍辭了大娘,強打精神邁步而回,走了大半,猛然驚起還未去大夫那裏,於是又轉往客室。四五位巨鹿名醫姿態各異的倒在各自椅上,不論默默低頭的還是以手扶腮的,都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