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1 / 2)

刁衍聞言也是一愣,馬上之人清清楚楚,不正是師父麼?

那將軍目光由上至下打量著刁衍,見到刁衍手中一雙寶劍,他忽然雙目一顫“得一?”

刁衍也反應了過來,自己從頭到腳俱被鮮血染透,哪裏能辨得出麵目,隻能全憑身形相認,也就是張濟尚能認出自己來。“師父,是我。我……”剛開口,便被張濟打斷了。

“得一,無須多禮了。來,我給你引見兩位大人”師父揚手指左方“這位是東中朗將帳下驍騎校尉華雄華校尉。”

東中朗將董卓乃是此次剿賊大將,轄十數萬兵馬。聞得華雄是董大人帳下校尉,刁衍不敢怠慢,雙劍歸鞘,欠身作揖“冀州钜鹿轅門校尉刁衍見過華校尉。”

華雄哈哈大笑。將手中雙棍舞了個棍花,笑道“刁校尉無須多禮。刁校尉竟然能穿越黃巾大軍與張將軍相會,真英雄也!華雄佩服。”

師父亦笑道“劣徒讓華校尉見笑了。他日有暇,咱們再細聊。得一,這一位是幽州刺史劉焉劉大人帳下的破虜校尉鄒靖。”這位鄒靖校尉刁衍卻是見過的,刁衍抱拳施禮“鄒兄好。”鄒靖含笑應答。

師父奇道“鄒校尉,你和得一相識?”

鄒靖笑道“去年秋,得一隨刁翁訪劉大人,我與得一是同席,相談甚歡呢。得一,刁翁可好?”

刁衍苦笑道“有勞鄒兄惦記,家父在安喜受了重傷,已回钜鹿家中,若非急於歸城,我又怎會在此時趕路!”

“安喜?”鄒靖眉頭一皺“那豈不是劉……”話未說完已被張濟打斷。

“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得一,我撥一千刀盾兵護送你。你速速回城,好生照顧催廉!”

催廉是刁督郵的字,十二年前刁衍之父任督郵之後便改字為催廉,取的是催正廉潔之意。督郵是朝廷在各郡置的督官,掌管督察糾舉所領郡縣鄉違法之事,兼管宣達教令、訟獄捕亡等事。說來好笑,冀州官員沒有比這位催正廉潔的督郵所收的賄賂更多的了,這監督眾官廉潔的督郵之職本身就是捐錢向朝中的張常侍買來的。這位刁督郵上任之後,刻意與朝廷鎮守北疆的驃騎將軍張濟結交,十多年來權傾冀州。

謝過張濟,又領了些糧草,眾人一千刀盾兵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南行而去。一路上雖曾遇到許多逃散的黃巾,但都是小股,刁衍沒時間去追殺他們,他們也沒有人傻的主動來碰這全副武裝的一千正規軍,大多是遠遠的互相躲過。

用過了晚飯,刁衍並沒有下令紮營休息,而是令眾人稍作休息之後連夜趕路。眾人雖是疲憊,聞令仍毫無反感,沒有人願意在這兵荒馬亂的山野多待。刁衍走在隊伍中央,隻覺得夜風送來陣陣寒意,這是一個圓月高掛的寒夜,還有三天就是小雪了。時間過得真快啊,三年前的秋天,刁衍二十八歲的哥哥走了,自留下一個女兒……

“想老爺了?”刁進在身邊低聲輕道。

刹那間,刁衍竟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這一刻,自己想的竟然不是父親的傷勢,而是——父親二十三的時候,大哥已經四歲了。沉默片刻,刁衍搖搖頭,又點頭道“我忽然很想有個孩子,讓他老人家抱抱孫子。”

刁進輕聲道,“不要想那麼多了……”

遙望山野,肩頭的雌雄寶劍傳來陣陣冰涼,思緒中父親那深邃的雙目仿佛就在眼前,輕輕看著自己的臉,渾身猛的一震,刁衍突然明白了師父最後那一眼異常在什麼地方了!他望的不是自己,而是肩頭的寶劍!刁衍心頭大寒,許多異常處紛湧在心頭,難怪張濟剛見麵沒能認出我,難怪他多次打斷自己的話語,甚至他都沒有問過他侄子阿繡的生死安危……“”得一,你日後有什麼打算……”“得一,我撥一千刀盾兵護送你……”腦海中那一雙眼睛換成了張濟閃爍的濃眉大眼。

望著周圍的一千刀盾,刁衍又是一個寒顫,但願是多慮了,若是師父想在冀州動一個人,恐怕,除了童淵大宗師之外,沒有人能護得住,而師父……我猜不到!忽然之間,師父最後那一眼,刁衍越想他的眼神越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