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怎麼了?”
刁衍望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的兵士,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沒事。阿進,天,冷啦……”钜鹿,誰知道,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刻,是否還是那個原來的钜鹿呢?
眾人到達巨鹿城已是傍晚時分,钜鹿城牆上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除此之外,夜色中的繁華钜鹿與往日並無什麼不同。轉過街角,街西的一對紅燈籠下墩著兩個大石獅,三間獸頭大門,門前十幾位衣著華麗之人正在往西離開。東西兩角門不見人出入,正門大開,正門之上有一漆金匾,匾上兩個鎦金大字——刁府。
程遠誌笑道“主公府邸好生氣派。”刁家正門很少開敞,通常都是角門進出。刁衍暗暗奇怪,究竟是何人連夜造訪,隨口應了程遠誌一聲,腳下緊了幾步。四人行至門前,那十餘位華衣客人已是走遠,
站在門下送客之人竟也是半個客人——刁衍的舅父薑南,準確的講是刁衍大哥的舅父。
“舅父?你什麼時候來的?”
薑南眉頭一皺,與刁衍錯開了一步“沒多久。得一,可是受傷了?好濃的血腥味兒!”
“我沒事,殺了千餘賊寇而已。舅父,父親狀況怎樣了?”
薑南苦笑道“正在臥室躺著呢,你過去看看吧。方才太守府沮授先生正來探望,這不,我剛送走沮先生。”
刁衍哼道“沮授!哼,他什麼時候有資格走正門了!”無心多說,刁衍帶著舅父、刁進、刁鎧、程遠誌穿過外院,經垂花門過抄手走廊,五人直奔刁督郵臥房而去。
刁忠立在督郵房前,遙遙見到刁衍等人,刁忠露出了一絲喜色“少爺回來了!”
“嗯,我要見父親。”
“老爺睡著了,小點聲。”
屋裏並沒有點燈,黑漆漆中響起一個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得一麼?”
駝老!刁衍、刁進心中俱是咯噔一跳,駝老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刁忠是刁家的二管家,駝老就是大管家,這位大管家一向隻是賞賞花、養養鳥,從不管事,所有的事物都推給了刁忠。據說講這位駝老除了在刁督郵小的時候照料過刁督郵,別的什麼都沒作過,刁督郵隻是念著老人的恩情,讓老人在府中掛著大管家的名稱養老。任誰也想不到,此刻在這裏陪著刁督郵得居然不是薑大夫人而是駝老!
“駝老,是我。”
外邊的月光隱隱透過窗紙,習慣了臥室裏的明暗之後,已能模糊看見人影。刁督郵臥在火炕上,似乎睡得正香。
駝老作了個禁聲的手勢,搖了搖頭。
肝髒震裂非比等閑,刁督郵能活著回家,已是托天之幸。此刻親眼見了父親麵無血色,刁衍心中雖早已有數,心下仍不由自主的空蕩蕩的,輕聲道“爹爹……他……怎麼樣了?”
駝老歎了口氣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關上房門,刁衍扶門立了片刻,方才攢足了走路的力氣,眾人安慰一番各自散去。回到自己臥房,屋中除了刁衍妻子甄雅之外,刁督郵的小妾趙芝竟也在。趙芝削肩細腰,高挑身材,原本舉止甚有風采,如今看起來卻楚楚可憐,嬌嫩的手臂滿是被虐打的痕跡。見了刁衍,趙芝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先前是沮授竟然走正門,眼前竟是娘跪子!隱約中,刁衍隻覺得夜色中有一股沉沉的詭異感籠罩著刁府,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三娘,你起來說話。”刁衍望著甄雅與三娘,喉嚨竟然有點發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