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個多月,刁衍輾轉換了四個荒村落腳,隻為躲避朝廷和黃巾的熊熊戰火。
東中朗將董卓與大將皇甫嵩合放的一把大火燒死數萬黃巾之後,張梁大怒率安平黃巾南下與從昌邑北上的卜己黃巾合擊董卓軍,董卓大敗。朝廷免去了董卓東中朗將的職務,令大將皇甫嵩接替,全權負責冀州抗賊之事。董卓繳印不繳兵,率軍西撤。身為驃騎將軍的師父正奉命趕往司隸虎牢關看守洛陽門戶。韓馥則已升任冀州刺史,仍坐鎮钜鹿,總攬冀州軍政……
韓馥在全州下了通緝,說刁衍勾結妖醫,謀害督郵,令各郡對刁衍、華佗等人格殺勿論。華佗在刁衍醒來之前已與戲誌才結伴離開冀州。至於刁衍,我全身上下多處嚴重燒傷,肌膚大麵積脫落;左足骨斷,無法行走;最嚴重的是所有內髒虛乏不振。據華佗說,是刁府那陣火鳳劍舞嚴重透支了刁衍生命。刁衍在炕上足足躺了一個多月,每日都不得不用靜思來打發時間。
原本軍、政、督鼎足而立的冀州成了韓馥一人的天下了。聽說是幽州刺史劉焉與烏丸蠻族結成了同盟,於是師父就不再需要駐守冀州以防烏丸了,再加上南邊荊州、豫州黃巾眾鬧得更凶,朝廷就調師父西撤拱衛洛陽,在三公之一的袁槐保舉下,冀州騰出來的軍、督之權一並歸了韓馥。這種權力的交替,轉瞬之間,天翻地覆。
隨著黃巾大亂的一發不可收拾,朝廷的威信收到沉重打擊。不少地方豪強自組武裝向軍閥轉變,朝廷的勢力越來越弱了。像韓馥這樣的一州之首,在全冀州的熊熊戰火中,實際上除了幾個大城之外什麼也管不到。刁衍三十餘人,便是在村野間靠著搶掠獲得著生存下去的糧食,誰又管得著呢?四方奔逃的亂民無數,空無人煙的荒村比比皆是。
昔日那個修築長城驅逐匈奴、威加四海平定西域的強盛王朝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了。這個亂世究竟會走向何方呢?
隨著日子的飛逝,我的身體漸漸好轉,終於可以四處走動了。甚至昨日,居然可以如同往日跑動了十幾步。晚風中的空氣傳來陣陣清新,雌雄寶劍如同往常一樣靜靜躺在刁衍手裏,靜靜望著蒼茫的大地,心中平靜坦然,無生懼,無死怖,或許遠方不知多少萬軍兵人正在生死血戰。天道如許!刁衍提劍作勢,頓時一股力道從大地升起沿著腳、腿、腰、身、臂、腕,在一瞬間彈到手上。
寶劍仿佛完全不受到時間與空間的限製隨手破空刺出,刹那間就指向了刁衍方才所望的方位——钜鹿,略一停頓,寶劍無聲無息回歸劍鞘。劍風融在晚風中,刹那間煙消雲散。
刁衍閉上眼睛,心中說不出的舒暢寫意。這些日子的生死磨難,已將刁衍往日軍中的長期苦修所蘊藏的潛力逐步挖掘出來,刁衍在武道上的修為終於突破了瓶頸。此刻每一塊筋肉都幾乎能控製自如,這種感覺著實是無比美妙的體驗。
先是在關羽刀下的死裏逃生,其後是大宗師童淵的親自指點,隨即率五百精兵步行鑿穿黃巾萬人大隊,再往後則是與跟關羽幾在同一層次的大將鞠義交手,甚至還有在寶劍奇異力量作用下那疑是與張角合力舞出的神秘朱雀劍舞,在加上長達一月的靜思。這些,每一件都是別人想都無法想到的事情,再加上前途與家事的巨變,綜合在一起,終於令刁衍在心境與武道上大進一層。
默默摸著劍柄,刁衍心下一片坦然,掃視前方,空曠而蕭條,無論這殘破的大地前方是何景色,刁衍心亦寧靜一片。
身後的程遠誌亦為刁衍這一劍目瞪口呆,半響才回過神來。
“遠誌,吩咐下去,讓夥計們用過晚飯早點休息。明日,”
我起身持劍而立,披風迎風飄動,“向洛陽進發!”
刁衍的三十七部曲,,不僅刁府一戰完好無損,在荒野中輾轉這一月,他們仍是毫發未損。算上遠誌和刁進,三十九個男人,受重傷的隻有刁衍這個主公。自從刁府一戰見到火鳳之後,他們就將刁衍當作了神人,鳳凰自古就是吉兆。刁衍也未作多言,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刁衍也不清楚,按理說應該是張角的神秘法術,因為刁衍恍惚中覺得是天師與自己合體在狂舞。刁衍自己笑了笑,這些不屬於人間的事情,想不通就不想了,寶劍仍在手中。明日,就帶著他們去洛陽!
暗淡的夕陽終於徹底沉落,刁衍笑著向钜鹿方向揮了揮手,眼角不覺濕潤起來。別了,钜鹿……別了,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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