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順早上是從郭玲兒房間醒來的,這次分別肯定會離開很久,雨露均沾才對。
三女早上吃飯的時候,朱鼎順到西邊與大肚子的梅溪告別,等他回來,張之音已經穿鎧甲上馬等候,沒有上次的波光粼粼,卻也是一套合身的黝黑鋼甲,照例有麵罩。
出征將士允許騎馬通城,所以崇文門大街有三百騎軍靜靜等候,後院與流淚的兩女吻別,換上明朝武將特有的雙層暗鎧甲,棉甲襯著板甲鱗甲,肩胛處有暗紅的纓簇,很有兵戈之氣。
朱鼎順還有一場戲呢,辰時三刻,魏忠賢帶著內閣,英國公帶著都督府幾個公侯,一起來壯行。
本來沒這麼多事,都是皇帝昨日突然召對,做戲得做全套。
魏忠賢捧著一個明黃色劍穗的龍紋劍,遞到朱鼎順手裏,“朱將軍,遼西將士無騎軍,是否進攻,陛下由將軍臨機決斷,遇機不前者斬。”
自己可從來沒想過這玩意,皇帝可以呀,向禁宮方向拱拱手,“微臣定保邊牆安寧,以謝陛下隆恩。”
英國公笑嗬嗬向前,“一簫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二十年。朱將軍好氣魄,大家本來想吟詩壯行,這一首足夠了,本公祝將軍旗開得勝。”
“我等祝將軍旗開得勝。”
朱鼎順看一眼齊刷刷抱拳的諸位大佬,笑嗬嗬抱拳還禮,“感謝諸位大人,要說壯行,昨晚隻不是酒後狂言。朱某還有一首出塞臨行七絕。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好,好詩,好氣魄,朱將軍文武雙全,我得汗顏。”首輔顧秉謙率先誇獎一句,接著所有人連連點頭誇獎好詩。
朱鼎順不想和他們扯淡了,退後幾步翻身上馬,瀟灑拱拱手,“諸位大人,捷報中見!”
一聲哨響,親衛前一百後兩百,轟隆起步向東門而去。
京城百姓好像此刻才知道,塞外大明朝有一支騎軍在進攻,頓時朝著馬隊齊聲歡呼,惶惶之中稍微有點底氣。
魏忠賢等馬隊消失,朝英國公拱拱手,“恭喜公爺,令愛選了一位佳婿。”
英國公回頭瞥了他一眼,無喜無悲回應,“魏公公過獎。”
“奴酋退兵後禁衛將會與神機營兩千人押送火器到北寨,朱將軍這首詩聽著不錯,公爺不入宮?”
“算了,用不著老夫多事,麻煩魏公公。”
魏忠賢客氣行禮,帶著人告辭而去。
張維賢朝公侯幾人擺擺手,正準備離開,一聲姑父大人叫住他。
回頭宋裕竹躲在門後露出半個身子,老頭緩緩到身邊,“裕竹何事?”
“姑父大人,表姐跟他走了,他說讓我給收昨晚的銀子,您可得給我和表姐做主。”
張維賢哭笑不得,別說不到三百萬兩,六百萬兩也沒人賴賬,親昵拍拍頭讓她放心,轉身緩緩離開。
禁宮乾清殿,木匠皇帝看著手中的紙條,輕輕朗讀,“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轉頭對魏忠賢和顧秉謙道,“朕不是很開心,願意死的人多了,奴酋未滅,輕言戰死。”
顧秉謙尷尬摸摸鼻子,“陛下,朱將軍一是明誌,另外的意思是對禁衛和神機營的告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