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最疼的還是林小滿這個小孫子,隻不過,他後來的糊塗,讓家裏的感情,都變了味道。

這個時期,他雖然中了風,提前退了休,但總體而言,還算是比較清醒,對家裏的局勢有最強的把控,媽媽的命運鑰匙一半掌握在他的手裏——錢,這回能否調動單位,就看能不能從爺爺這裏借來錢了。

由於其他家庭成員的嚴防死守,媽媽見不到麵不說,這次要跑單位,要用到錢,一分也不借,算是提前領略了這些親戚在22年後的無恥做法:我過得不好,你也別想過好,你過得好,我要來添個堵,最好給你搞點大事出來,落井下石。

作為小孫子,小滿在家裏還是備受爺爺的關愛。

作為上班族,是沒有空閑時間管孩子的,付芳驊隻能把兒子托付給老爺子看管,中午從學校回來吃上一口熱飯。

在前世的記憶裏,林小滿永遠忘記不了,2003年3月13日,這一天,被五叔忘記在學校裏,隻能靠著同學給的橘子,熬過一整個下午的饑餓,那個下午,還有體育課。

林小滿決定,自己回家一次,為避免出現有人使壞,拐賣小孩,身上帶著三根削尖了的鉛筆,和工具小刀。這一路上,確實是不安全。

一直到讀四年的2005年,在無比熟悉的小路上,還有騎摩托車搶包的飛車黨,甚至還有四處亂竄的流浪狗,還有可能會出現的一切意外。不得不地方,即使自己的身體裏,住著28歲的自己,小心駛得萬年船。

好在這一路上,回家的學生人多,跟著人流走到了馬路,斑馬線的對麵是移動的總公司,離家不遠了。

米業公司家屬區就在移動大樓的旁邊巷子進去,在後世的生活中,這裏還是自己的生活圈子,於是很快就到家了。

“爺爺!爺爺!”

“滿崽,你一個人回來了啊?”林有彰很疑惑,也很擔心。

五叔林緋潛沒接到自己的侄子?侄子自己跑回來了?

老爺子有帕金森,正在做飯,於是在七樓的家中向樓下扔出鑰匙:“伢兒,爺爺腿不方便,走下去要花蠻長時間,你拿鑰匙開門自己上來!”

還是記憶裏熟悉的味道,林小滿拿著鑰匙,打開了綠色鐵門的門禁,往七樓爬去。

還是熟悉的樣子啊,這裏是生活了五六年的小家。

不到五分鍾,總算上樓進家門。

“娃兒啊,五叔沒去接你?”林有彰疑惑的問道。

“沒有,我看他沒來,跟著學生隊伍走出門,往家裏來了。爺爺,以後不用一直接我了,我自己能回來!”林小滿驕傲地說道。

“嗬嗬嗬,滿崽懂事了!”說完回廚房忙去了。

“滿崽,滿崽!到奶奶這裏來。”奶奶呼喚著,這個時候她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作為一個家庭的支柱,她奉獻了一生,小滿對她,心情很複雜。

“哦!就來。”畢竟是帶自己長大的老人,還是跟上前去了。

奶奶坐在搖椅上,摸索著小滿的臉,問到怎麼一個人回家了,五叔怎麼沒去接。

小滿照實回答,老人家看不見,也沒說什麼,聽完後,隻是歎了口氣,說讓他去準備吃飯。

小滿跟著就到了廚房。

“爺爺,我想替媽媽借你一萬塊錢。”

忙完炒菜正關火的林有彰還是比較和善:”為什麼要借一萬塊錢呀?“

“媽媽要分單位了,要跑關係,沒有錢,她就要出去做事了,到時候誰來帶我?”

林有彰不得不注視起自己的小孫子。

“媽媽還說,可以寫借條,雖然現在工資還不上,但到了新單位,工資肯定會漲的。她說不用擔心,爺爺,我想媽媽就待在這邊,有個穩定的工作,她帶著我,也能照顧你跟奶奶。”林小滿接著說道。

“那怎麼保證單位跑得成嘞?”林有彰反問道。

“爺爺,我舅舅他們已經跑好了,隻等運作了。你看,我今天中午可以自己回來,以後都不用接了,你是不是就少了負擔,我從來沒求過什麼,你讓媽媽去新單位吧,她在身邊,還是能把我帶好的。”林小滿說道。

“好吧,爺爺答應了。”說著,讓小滿把菜端出來。

吃過中午飯,休息片刻,便一個人去上學。

晚上,付芳驊來接兒子回來,包裏有著一個淺棕色信封。

在家中,她對兒子說:“事情成了,媽媽明天就去跑單位,把分配的事情搞定。”

看來,一番行動,還是有一定效果,至少,老爺子同意借錢了。

在2004年的5月,媽媽正式被優化,也在6月,找到了新單位:居委會。

命運的齒輪,也許從此刻,就開始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