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杜仲山便感到一股壓力。
不是來源於江景辰,而是來源於內心。
誰家當官的上來這麼問話?
不,這不是問話,這是要人招供啊!
眼前這樣“殺神”到底想幹什麼?
杜仲山想不明白,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的虛汗。
“想來侯爺是誤會了,草民就是個本分人,要說誰在背後替草民撐腰,那自然是咱們大周朝啊。”
“你怎麼不說是當今聖上?”
“若非聖上創下大周太平盛世,百姓何來生活無憂?說到底,草民實實在在是受到聖上庇護。”
“還真敢說啊!”江景辰往上首椅子上一坐,瞧著二郎腿,滿眼戲謔:“你也配?”
杜仲山恭聲回應道:“凡大周百姓,皆受天子庇護。”
態度十分恭敬,言語間卻是不卑不亢。
不得不說,做大生意的人,多少跟旁人不一樣。
江景辰眼眸微抬,淡淡道:“阿瓚,斷他一指。”
董瓚大步向前,抓起杜仲山的左手食指,用力一掰。
哢嚓!
沒有慘叫,斷指那一刻,杜仲山生生忍住了疼痛。
“不錯,像條漢子。”江景辰微微頷首,緊跟著說道:“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若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便斬你一條胳膊。”
掰斷的手指可以接回去,胳膊要是被斬,那可真就沒了。
亂來,太亂來了。
完全不按“規矩”辦事。
杜仲山根本把握不住“殺神”的性子,強忍斷指之痛,恭聲道:“草民定當知無不言。”
江景辰很滿意這個回答,輕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好好說說吧,哪些官員與你是一丘之貉。”
杜仲山心中一凜,稍作猶豫,方才開口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草民有一事詢問,鬥膽請侯爺解惑。”
江景辰點點頭:“你問。”
杜仲山深深吸了口氣,鄭重詢問道:“敢問侯爺,可是要像淮南道那般行事?”
江景辰微愣,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笑了笑:“淮南道與隴右道不一樣。”
杜仲山略微鬆了口氣,賠笑道:“的確不一樣,但也有一樣的地方。”
江景辰沉吟片刻,開口道:“別繞彎子,有話直說。”
杜仲山回應道:“侯爺聲名在外,草民早有耳聞。但,有些事,一旦從草民口中傳出,那麼草民最後難逃一個死字。”
太出名,不一定是好事。
就好像此刻,杜仲山似乎認定自己被“請”來,是與隴右道官員貪汙之事有關。
他若不說,死的隻是他一個人。
若是全都交待,死的可能就會是一家人。
怎麼選?
根本不用選。
江景辰緩了些語氣,將鄯州司馬一行官員所言之事說了一遍。
杜仲山臉色陰沉的可怕,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侯爺莫不是在誆騙草民吧?”
這句話顯得很多餘,本就是多餘問這一句。
杜家子弟犯下的幾樁命案,身為杜家當代家主,自然是十分清楚。
若不是有背後官員撐腰,早就把人拿去定罪。
江景辰將對方狀態盡收眼底,含笑道:“本侯希望聽到你說些有用的話。”
杜仲山得知事情經過,心中瞬間有了別的想法,猶豫了一會,遲疑道:“侯爺是想借他們之力,與司馬等人相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