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過後,霓漫天動了,她緩緩伸手靠近鏡子,而後顫著手拿起,當看清鏡中女鬼一樣髒亂可怖的人時,她瞬間尖叫一聲將鏡子扔開。
“拿走!把它拿走!那個人不是我!不是我!!!”
之前嘶啞的聲音此時驟然放大,頓時如同指甲刮過門板的聲音,難聽又滲人。花千骨皺眉,下一刻一雙大手從後包住她的耳朵,溫暖又有力。
花千骨唇角微勾,感覺自己這一趟走的也還不錯。
精致的圓鏡砰一聲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落十一的心也像這破碎的鏡子一樣波瀾驟起,怒意滿盈。
他抬手小心翼翼取出靈蟲雕塑,而後溫柔放在地上,手一揮霓漫天瞬間被吸了過來,雙腿狠狠跪下,疼得她顫聲尖叫。
落十一冷冷看著她,寒聲道:“曾經有師父在場,我不好對你如何,如今時機也到了,你,欠我一個解釋,更欠她一個道歉!”
霓漫天忍痛看去,頓時嘴角一扯,諷刺地笑了。
“要我向她道歉?做夢!”
落十一眼眸更冷了幾分,“我說,道歉。”
霓漫天冷哼一聲,仰頭看著他,蒼白滿是傷口的臉上滿是嘲諷和惡意。
“一隻破蟲子而已!死不”
話音未落,“啪”一聲響徹牢房,花千骨挑了挑眉,眼中興味更濃。
落十一收回手,拳頭握的咯咯響,麵容從未有過的冷肅和猙獰,“我說道歉,聽不到嗎?!”
霓漫天還想反抗,落十一直接用法術壓製住了她,逼著她說出了對不起三字,還是以跪地叩首的形式,氣得她身體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花千骨和白子畫自始至終站在牢籠入口外,靜靜看著裏麵發生的一切,花千骨的心緒有些複雜。她覺得這樣的霓漫天可憐,但也可恨,想起還在複生石中沉睡的糖寶,她是半點憐憫都沒有了,因此一邊看一邊悠閑的玩指甲。白子畫的眼眸深邃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卻也沒有同情一類。
若他還是那個一心為蒼生大道的長留上仙,今日不但不會來,還會阻止小骨和十一的這種行為,但他早已不是了。花千骨在他眼前化為無數微光的一幕曆曆在目,而那幫六界之人沒一個傷心內疚的,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感到自己活得多麼可笑,守護的東西多麼肮髒,人啊,貪婪又自私,陰暗又冰冷,若當日沒有竹染攔他,那幫人早該死了......
昔日小骨抓了霓漫天後他曾多次勸她放人,可如今想來隻覺可笑之至。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不知他人傷悲,恰如小骨死前他尚覺目前的六界可以忍受,但小骨死後他隻恨這肮髒冰冷的世界為什麼還存在著,那些人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根本是萬死難辭其咎!而霓漫天......看著牢中那人,他眼中的墨色更深了些。
行完磕頭禮,落十一緩緩抽出寒光凜凜的長劍,那是花千骨交代的,與曾經霓漫天殺害糖寶所用長劍一樣的劍,劍身薄而窄,卻鋒利異常,入肉時可瞬間破開血肉穿透骨骼,是一種不錯的劍,卻也是很殘忍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