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墊塌下去一塊,白子畫單膝跪在床邊,俯身含笑扯她的被子,他越扯花千骨壓得越緊,到最後連一根頭發絲都不給露。
小徒弟臉皮這麼薄?
白子畫眼眸微動,一個法訣悄悄打過去,下一秒被子飛起,花千骨啊的一聲撲了過來。
她躲在他的背後,哆嗦著手指向被子,“蟲子!有蟲子!”
她活了近百年,什麼都經曆過了,唯獨有一次水杯裏進了條身上帶毛的黑蟲子,也不知道死多久了,跟個樹枝一樣沉在杯子底部,她看了兩秒,而後奪門而出,一言不發吐了個天昏地暗,隻因她不久前剛喝過那杯水,並且還是一大口......
從那之後,她對身上帶毛的蟲子格外膈應,一看到他們就胃裏泛酸,整個人說不出的難受。而剛剛,她居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她胳膊上爬,那輕緩麻癢的感覺直接讓她汗毛倒豎。
這床,她再也不想睡了!
花千骨急的手都在顫抖,身前的人卻偏頭輕咳兩聲半點未動,她眉頭一皺,兩秒後恍然大悟,怒火直線飆升,一把給他推床上去。
“白子畫!!!!”她去他的!居然使障眼法讓她出來!用的還是她最膈應的毛蟲子!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千骨腮幫子一鼓,怒氣洶洶往外走去。
這寢殿沒法待了,她要住客房!!
白光襲來,她瞬間又被帶回床上,白子畫從後抱著她,腦袋擱在她的肩窩上,烏黑發絲與她的糾纏在一起,麵色柔和,滿眼笑意,
“你不願意出來,為師隻能出此下策了。”以前看不上那些欺詐虛偽的小法術,可如今看來,偶爾使使也不錯。說起來還都是小骨的功勞,若非她老弄壞絕情殿的東西而後拿障眼法遮擋,他還真不至於專門挑個時間看那些書。
正所謂“學無止境”,對付小徒弟,還得見招拆招才是。
花千骨偏頭躲開他的臉,氣洶洶的,不想理他。
......
白子畫眼眸微動,抬手拿出畫軸放到她麵前,後者果不其然看過來了。
花千骨知道強奪不來,哼了一聲轉頭看向別處,悶聲問他:“畫歸你了,還拿出來做什麼?!”
想看她惱羞成怒的模樣,她才不如他意呢,該羞的剛在被子裏都已經羞過了!拿就拿吧,反正她又不掉塊肉。
白子畫看她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眼中劃過笑意,而後手指一彈整個屋子瞬間亮起,花千骨又想起自己衣衫單薄暴露的情況,麵上一囧,一把推開他縮回床上去。
夜明珠的光將整個屋子照得宛如白日,白子畫一眼就能看出小徒弟在羞個什麼,不過他不打算繼續捉弄她,長袖一揚,眼前瞬間飄出十幾幅畫軸。
花千骨嘴角一抽,偏頭閉眼打死不看。
白子畫招手拿過一副畫軸在眼前拉開,畫上白衣仙人側臥房梁,一手撐頭一手拿書,三千發絲同雪白衣角垂落空中,模樣慵懶,身姿欣長。畫上的地方應是之前在藥靈城的客棧,那時小骨故意整他,導致他不得不跑到房梁上待著。
修仙千年,她是第一個敢把他趕到房梁上去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