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尾泛紅,晶亮無神的雙眼含著委屈的神色,整個人都散發著莫大的怨念。白子畫始終笑看著,任憑花千骨怎麼踢打都不放手,直到一刻鍾過去,他覺得金丹多多少少發揮功效後方才鬆了她。
屬於仙的金丹初入靈魂體,過於強盛的真氣與仙力定會讓小骨覺得不適,但隻要慢慢適應了,便能正常發揮功效了,方才一番接觸,他基本斷定麵前人仍舊是靈魂體,隻不過昨夜與他相處下來沾染了許多生氣,周圍又聚著一屋子鬼魅獨有的陰煞之氣,兩相衝突碰撞下總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結果。
東方彧卿應該也料到了,才會讓他一直待在裏麵。想來,是存著讓他適應的心思,而後無障礙地接觸靈魂體的小骨,幫助她養魂和引魂入體吧。
倒是個好辦法。
花千骨一得到釋放,立馬躲得離白子畫十幾米遠,跑動間身子與數不盡的花朵相融,逐漸淡化,而後消失不見。
小丫頭如今是個靈魂體,此處又是東方彧卿特意為她打造的屬於陰靈的無限製世界,可以說她就是這整棟樓整間屋子的王者,上至滿屋彼岸花,下至幽綠蓮花盞,全是能隨意操控的。白子畫讓她覺得不舒服不開心,自然而然被她丟在原地了,這裏沒什麼捉弄人的工具,她又不能跟小狗一樣去咬他,思來想去隻剩下了“眼不見為淨”這一招。
隻不過,任她躲得再快再無形,身上都還揣著一枚屬於白子畫的金珠子呢,哪怕看不見,他也能輕輕鬆鬆感應到她的存在。
又是一天傍晚,消失幾日之久的小丫頭按耐不住了,她仗著自己無形無實體的優勢,壞笑著靠近白子畫,手上捧了好幾朵絢爛怒放的彼岸花。白衣仙人一如往常地打坐,之前拿出的床榻也沒收起,花千骨看不見但能聞見他散發出的血香,故而很好找位置。
不知為何,那日之後她總覺得自己的狀態怪怪的,之前初見到他時覺得很親切很熟悉,特別想賴在他身上吸取他清冷寧靜的氣息,可那日氣惱離開後身子居然時不時發光,尤其是小腹處,每次一看見他都會湧出冷熱交織的怪異感覺,一低頭還能看見淡淡金光在她身周縈繞,像是山上清冽甘甜的溪水攜著數不盡的暖烘烘陽光蜿蜒而來,一寸一寸衝刷過她的身體,所過之處如同母親的雙手溫柔拂過,帶來通身舒暢與細致安撫。那種感覺形容不出,但絕對不算痛苦,莫名出現的冷熱交替讓她越發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還是發燒一類難捱難治的病。
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的視覺也在一點點恢複,從前伸手不見五指,如今努力定睛去看竟還能模糊辨出事物的輪廓,甚至於專心訓練兩天後已能基本分清色彩,於她而言簡直是個天大的驚喜。
但開心歸開心,有些事還是要做的。白衣男人整天不是打坐就是發呆,要不就圍著滿屋花骨朵這逛逛那看看,有幾次還專門轉頭看她這邊,搞得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可理論而言,他是人,她是魂,她有意躲在滿屋子陰氣裏,他怎麼可能看得見她呢?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