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黎警覺起來,靈活地跳上另一側的窗口,還未落地,便覺有什麼東西大麵積撲灑過來,眼睛頓時一疼。
“在這裏!別跑!”
“給我抓住那個小畜生!”是張房的聲音。
怎麼可能?他們還活著!
錦樊苑的下人們早被支走了,此時被他們抓住必是死路一條。
宋月黎反應極快,就地翻滾,錦樊苑花團錦簇,風一吹,四處嘩嘩作響,極適合藏身。
他早就摸清了一條暗道,可惜現在眼睛看不見,隻能摸索前進,身上被劃了一道道小口子。
身後濃煙漸起,他們在放火。
不知爬了多久,終於擺脫了纏身的草木。今日殺人未成,已留大患,將軍府是待不下去了。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他們該是插翅難逃才對。
“小公子,您這是怎麼了?”一人近身,試圖攙扶。
天助我脫困。
“別動!”冰涼的匕首貼上那人的咽喉,另一隻手中的毒針極快地刺了進去。
那人渾身一顫,聲音艱澀:“不動,小人不敢動。”
“別走大門,想辦法帶我出府。”宋月黎的語氣,陰冷又稚氣,在夜色中尤為瘮人,聽得江燃的心都涼了。
自己剛收拾完前邊的爛攤子,又被在逃boss劫持了,你們看孩子都是這麼累的嗎?
頸上一疼,匕首又進一分,針口處開始發麻。
小劊子手還在威脅:“你中了劇毒,我有解藥,你聽話,別耍花招。我知道府裏必然有其他通往府外的路,帶我去。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江燃無聲的歎了口氣:“小公子刀下留情,此時恐怕所有門口都已戒備了,但小人知道沁安閣後院有一處暗門可通府外。”
宋寄遙的沁安閣?
“你想讓我自投羅網?”語氣惡狠狠的。
萌得監護人江燃差點笑出來,翹起來的嘴角強行壓平。
“現在所有人都去救火了,少爺還沒回來,沁安閣的防衛反而是最鬆的。小公子也在那裏住過,應該知道那裏有片石林,暗門就在石林裏的一處矮牆後。”
“你怎麼會知道?”小朋友可不好騙。
“小人負責沁安閣灑掃,少爺寵愛小公子,小人都看在眼裏。所以不管今晚小公子做了什麼,小人都願意幫小公子解圍,讓少爺寬心。”
宋月黎的酒窩裏汪著壞水兒,“好,那你帶路。若是你敢騙我,我就讓你腹穿肚爛,七竅流血而死。”
好狠的崽子,真想一掌劈暈了帶走啊。
“背我。走水路。”宋月黎伸著兩隻小胳膊 ,不客氣地命令道。
這他媽誰教出來的死孩子……江燃手都癢癢了。
終是深吸一口氣,背起孩子,向著黑燈瞎火的河道走去。
輕車熟路地跳上烏篷船,正想把孩子放下。
“背著我劃。”刀還架在脖子上呢。
江燃:“……”
船劃得越來越慢,涼風吹過,江燃骨頭縫裏都開始疼。
“這是解藥,吃了他。”白嫩的爪子已經到了嘴邊。
江燃毫不猶豫咽下去,疼痛頓時減輕了許多。
“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江燃,多謝小公子賜藥。”
“倒是個聰明人,半月後,若我平安,會再給你半顆。你不要想著搶,我向來隻帶半顆藥。”宋月黎晃了晃空藥瓶。
“小人不敢。其實小公子可以等少爺回來,何必急著出府呢?少爺必然會護小公子周全的。”江燃道。
誰知道他死到哪裏去了,若他在……
我會在他除掉我之前先殺了他。
“閉上嘴,快點劃。”宋月黎突然沒來由的心煩,惡念上湧,腦子裏都是:多嘴的人該殺!
江燃正待再說幾句,卻見那個孩子通紅的眼睛不停流著淚。
他不是在哭,此時的境況,他怕被反製住,所以不敢鬆手,也不敢去河邊清洗,隻能用這種方式讓眼睛好受一些。
即使是這樣,這孩子淚流滿麵,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還是讓江燃心裏不太舒服。他扭過頭,默默劃起船來。
船行的很穩,順風順水,速度也快。暗衛的玉牌堂而皇之地掛在船頭開路,就算有人注意到也不敢上前盤問。
“小公子,過了前邊這片假山,就到了沁安閣了。”江燃停船,剛在岸上踏穩。
忽覺一股莫名的危險,下一秒江燃果斷把背上的小孩反摔出去,脖頸鮮血直冒,再晚一點,此刻就已身首異處了。
“殺了我,你如何進沁安閣?”江燃急道。
宋月黎不答,眨眼的功夫,扯上他的衣服,順著方向毒針就射了過來。
“不要,啊!”江燃假裝中招,跌入水中。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一路之上,太過順利,就算府裏人都去救火了,難道就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河內的行船嗎?
欺我眼睛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