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把宋寄遙迎進來,一點點說著這些年的事情,主要是風眠等幾個大丫鬟在說,大家聽著心間漫過種種情緒。
四年前的盛火節,奄奄一息的宋月黎被背回來,卻唯獨不見了大少爺的影子。
將軍府早就被調教的上下一心,府內外都有軍隊護著,算得上是極安全的所在。
因為之前有過一次毒發的經曆,所以大家齊心協力,燒水、煮湯、加炭、喂藥、請大夫,總算是讓縮成一團的宋月黎緩了回來。
可是小少爺醒了以後,卻性情大變,先是當著眾人的麵,殘忍地折磨老爺宋銘,後來更是下了毒藥,幾乎夜夜都能聽見望江樓的哀嚎,府裏下人全都繞著道走。
在全國之內瘋狂地尋人,小皇帝伺機生事,他便集結大軍一舉攻入皇宮,那一夜她沒有親眼所見皇宮內外到底是如何血流成河的,但是後來舉國上下連一句“亂臣賊子”都不敢議論,可想而知,那一夜是多麼慘烈懾人。
再後來,府裏下人走的走,換的換,隻有一些曾經在大少爺前近身伺候的人被留了下來。
若說這些年他們過的不好?倒也不是。王爺並沒有刁難他們,隻是讓他們看著院子而已。
王爺時不時地會回沁安閣看一眼,大多數時候也不說話,隻是躺在床上發呆。
隻有去年的時候在這裏發了一通脾氣,因為那隻綠頭鸚鵡死了。
他本要把以前跟著宋寄遙的小廝杖斃,就是叫常亮的那個,這幾年一直是他在養著鸚鵡的,打到半死的時候又改了主意,給他留了條命,瘸著腿逐出了府去。
這些年來,無論攝政王在外邊如何殘暴,在沁安閣裏都是溫和的,沁安閣的下人們從“小少爺”改口到“王爺”,也是從常亮差點被杖斃開始的,那是大少爺失蹤以後,沁安閣第一次見血。
風眠看著宋寄遙瘦了一圈的臉,和領口透出的傷,紅著眼睛問,“少爺……還好嗎?”
宋寄遙攤攤手:“我好著呢,我回來了,你們該高興才是吧。”
風眠抹著眼淚,又哭又笑,懊惱地站起身,“我糊塗了……我給少爺備飯去。”
宋寄遙笑著點點頭,“我還真是有點餓了。”
很快,香味就傳過來,是銅鍋子。
風眠準備的很豐盛,擺了整整一大桌,一屋子人都歡天喜地的,像是撞上什麼大喜事。
一個人的火鍋,總歸有些寂寞,宋寄遙讓風眠等人陪她吃,她們又死活不肯。
“喵”,一聲貓叫嬌嬌地傳過來。
不知有誰說了聲,“呦,白球聞著味道來了。”
白貓在府裏橫行慣了,昂頭挺胸,招搖過市,所過之處,眾人自覺的讓出一條路來。
好肥的白貓,這是白球?
宋寄遙把貓兒抱起來仔細瞅著,這還是那隻身嬌軟萌的小白貓嗎?
也是怪了,或許是這貓兒認人,一不高興就亮爪子的白球,對宋寄遙卻很是熱情。
任憑宋寄遙揪尾巴,捏爪子,揉肚子,連最敏感的貓耳也被宋寄遙隨意碰著玩,一顫一顫地,就是不躲,一副躺平任擼的諂媚樣子。
“當年總算沒白養你。”宋寄遙逗弄著貓咪,倒是自得其樂,沾了一身的貓毛,也不在意。
宋月黎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哥哥抱著貓,笑得開懷。
原本嬉鬧的眾人在看到宋月黎之後,都安靜下來,宋寄遙一抬頭,就看見了不太自在的弟弟。
宋寄遙擺擺手,讓眾人退下。
將軍府是他曾經的家,可宋月黎的到來,似乎在提醒著他,隻有沁安閣才算他勉強能安身的地方。
宋寄遙拿了一雙筷子添到自己旁邊的位子上,“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