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不會想到被越皇掘地三尺搜查的人,如今竟好端端地站在這裏。

“我知道。”高承熙說話淡淡的,眼中帶著幾分感激。

“你藏在豐兆皇室?”宋寄遙不是沒有派人搜查過豐兆皇宮,但都一無所獲。不由多看了兩眼豐兆年輕的帝王,挺會藏啊。

“是又如何?”高承熙聲音莫名有點虛。

上次一別,其實宋寄遙心裏是不太舒服的。舊友在自家弟弟手下討生活,不過幾年就變得沉鬱了,宋寄遙總覺得這裏麵有自己的責任。

現在見高小兔恢複了幾分曾經的模樣,對豐兆新帝笑道,“陛下瞞天過海,連我都以為這廝真的遭了海難。”

“既然知道了,就趕緊讓沂海那邊的打撈停手吧。”高承熙擺手打斷宋寄遙來回逡巡的眼神,瞪他,“看什麼!你來敘舊的?”

豐兆新帝看著高小兔,眸光似水,一點沒有剛剛威儀凜然的模樣。大概是被涼風夜襲,他微咳了兩聲,高承熙亦不再鬥嘴,顛顛遞了茶盞過來。

宋寄遙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又不禁想起了遠在異國的小家夥,不爽地打斷,“陛下把我引來,想必是為了兩國間的大事,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可替陛下解憂。”

豐兆新帝沒有一點感興趣的意思,握著高小兔的手搓揉著,“朕把這豐兆讓你如何?”

宋寄遙眨眨眼,“……陛下在跟我說話嗎?”

“朕要的便是江山易主,景氏衰亡,你可做得到?”“景”是豐兆的國姓,病弱的帝王抬頭,極為吝嗇地收斂了笑意。

宋寄遙微微皺眉,示意高小兔:他是個瘋子?

豐兆新帝起身擋在高小兔前,劍指宋寄遙,“王爺可有膽量應?”

“……陛下若是有疾,外臣懂些醫術。”說話間,宋寄遙身子微動已閃過劍鋒。

豐兆新帝臉色更白,正要搶上,便被高承熙揪住衣袖,高小兔搖搖頭,“說好的不動手。”

豐兆新帝緩了臉色,重新坐下。宋寄遙自然跟著坐下,全當剛才的事沒發生過,特別有合作的誠意。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劇本的百姓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不僅碰上了自家弟弟,還碰上了景嬴這個瘋子。

沒救了。

景嬴身為豐兆國君,卻對家國沒有一點眷戀,為打擊景氏,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即使身邊的高小兔讓景嬴安定了很多,宋寄遙也依然看得出他眼中的怨恨和破環欲。

事已至此,宋寄遙還有什麼好說的,他此來本就是想要拉攏景嬴去收拾煜王景珅,現在好了,豐兆新帝甘願成為最大的臥底,他滿意還來不及。

不過景嬴還是提出了一個讓他意外的條件:若是豐兆將來成為了大越的屬地,立高小兔為豐兆的藩王。

嘖嘖嘖,有些人世界他永遠不懂。宋寄遙沒猶豫,果斷答應。

忽然外間傳來密報:大越使團遭到刺殺。

“你聽到了?”景嬴帶著幾分笑意。

宋寄遙悠悠歎了口氣,“許崇不爭氣呀,我明日定要會會你這位叔叔。”

景嬴興味盎然,“他很快就會知道使團裏沒有你,明日大典你還敢出現?”

“怕什麼?不是還有你救我。”宋寄遙不慌不忙。

景嬴盯著他,又道,“其實,煜王有一女,若是……”

“不行,我弟弟會不高興。”宋寄遙想都沒想。

景嬴咳了兩聲,不再談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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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初春。

“大典之上,煜王當眾毀約,以假冒之名,將靖親王押入內宮監牢。”

宋月黎骨節攥得發白,“許崇是死的嗎?”

“使團眾人同被關押,暗線與許將軍的聯絡已斷。”

宋月黎眉目微寒,冷笑一聲,“傳令下去……”,帝王話音停頓,不知又想起了什麼,對劉縝道,“命大軍攻占射俞關,駐守關口不要輕動,你帶著紫衣衛跟我走。”

豐兆皇宮,大內廷獄。

“使團冒充案”有些時日了,但一直無人問津。

宋寄遙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怎麼看許崇怎麼不順眼。

可是許崇就不住嘴,“他們闖進來的時候,屬下並不如何驚慌,早就知道王爺必有打算,因此省了不少無謂的折損。”

說罷,許崇眼中略有得意之色。

宋寄遙轉過頭去,他就不明白了,不過就是讓許將軍玩了幾個月的遊擊扮演遊戲,怎麼就越來越陸九化了呢?

許崇沒有宋寄遙開鎖的能力,依舊在牆上掛著,他幹笑兩聲道,“王爺這一鬧,恐怕陛下是坐不住了,要是被陛下瞧見眼前這光景,還不知要有多少人頭落地。”

“怕什麼。”宋寄遙心裏也有點打鼓,黎兒那脾氣,還不知要如何費力哄呢。

“屬下並非是顧及己身,隻是此番行事,怕會傷了王爺和陛下的兄弟之情,若是陛下震怒,王爺還是早想法子為妙。”許崇說的含蓄,但話裏話外滿是擔憂,自從在監牢見到宋寄遙開始,就在暗示宋寄遙回去以後別忘了服軟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