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1 / 1)

北平喬家那位神醫,最擅長治療骨傷,享有譽名多年。蔣夫人千辛萬苦托關係才能搭上這條線,便將小洋樓裏全員都遷到了北平。

這年冬季,北平下了鋪天蓋地的一場大雪。

蘇橋清是南方來的孩子,不過讀過幾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的詩句,哪裏體會過這真實的場景。天地白茫茫一片,白雪遮住青磚黑布瓦,院子四方,一樹白梅迎風而立。半夜像打了雞血似的,她跟四合院的小孩子打雪仗,任蔣也文喚了好幾聲也不應。

忙活了半晌,手都要凍僵了才堆起一個醜的不能再醜的雪人。

蘇橋清終於肯回頭,不自覺就沉默了。她看見那人落寞的表情,一遍遍撫摸著自己的腿,最後隻能推輪椅進了屋,單薄的身影在這冰天雪地裏顯得尤為孤寂。

誰知第二天就生了病。蘇橋清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被子裏,抖抖索索喊著“冷,冷。”

李媽將湯婆子塞了進去,“這孩子怎麼凍成這樣?”

蔣也文麵無表情將書翻頁,“你讓她自己說,昨夜裏下了雪,興奮地不行,說自己從來沒見過雪,非得跑出去瘋,拉都拉不住。”

李媽端著薑湯過來,“哎呀雪有什麼好看的,也就你們南方人當回事。”

他偷偷看她一眼,正對上一雙如小鹿般懵懂的眼眸,愣了半晌,兩人都尷尬錯開視線。四合院裝修精細別致,爐上的熱水壺咕嘟咕嘟作響,整個房間溫暖如春。

“蔣先生,蓋個毯子吧。”

三月煙霞草長,桃花盛開時節。四合院裏暖意融融,有些許微風吹過,還是有些冷。蘇橋清將毯子鋪開,輕輕蓋在他的膝蓋上。

她一張臉幹幹淨淨,不染纖塵,此刻臉頰帶了緋紅,他有些情不自禁。

他近的不能再近,粗重的呼吸聲有些急切。那幾秒鍾,蘇橋清抬眸,細細端詳起他的臉,喉結分明,高高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怎麼會有人生的這麼好看呢?

就在他的唇即將吻上時,一股子熟悉的中藥味傳來。蘇橋清終於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推開,飛一般逃回了自己的房間,灌了大壺涼水後,才壓下狂跳的心。

“橋清啊,這次真的謝謝你了。”那日,蔣母站在病房門口,愈發感到後怕。

蘇橋清沉默不語,蔣夫人以為她還未從驚嚇中恢複過來,過來安慰道,“沒事了,別怕。”

隻有她自己知道。

高燒時,蔣也文嘴裏一直咕噥,她隻聽到不真切的幾句:“以筠,以筠……”

在為蔣也文擦臉時,他神誌不清吻住了她。激烈掙紮中不小心將他撞昏在地。在進醫院前,她一直提心吊膽,現下他無大礙,她才稍稍放心。

之後蔣家人客客氣氣辭走小護士,她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蔣也文高燒期間,她親眼看到幾個三星兩杠的軍官來看望他,此後更覺得蔣家莊嚴肅穆。

她曾問過:“李媽,董以筠是誰?”

“還有,蔣先生的腿到底怎麼回事啊?”

正在盛菜的李媽一愣,竟失手打翻了碗,眼神一直躲閃。卻又覺得她可憐,好心提醒道:“橋清,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旁的莫打聽。”

蘇橋清一驚。隻能時時提醒自己,這人沾染不得,不可輕易動心,蔣家太複雜,他身上有太多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