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闕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玉製的藥瓶遞給了華月凝。
華月凝打開瓶子,一股及其難聞的藥味鋪麵而來。她不禁開始嫌棄這凡間草藥,但沒有停下運作靈力。她將藥粉倒出,靈力在她手間流動。藥粉在這幾乎為實質的純淨靈力中翻湧,原本黑乎乎的粉末竟披上一層瑩瑩華光。
華月凝將藥粉引入瓶中,道:“這藥你仍是按時塗抹,不出一月,你腿上的舊傷便可痊愈了。
趙闕本還心存疑慮,見到如此神通疑慮便消失得不見蹤影。麵前這人有如此神通,若是來害人,沒必要如此詳細說與他聽,更沒必要將靈藥賜予他。
他想,若是此藥真能治好他的腿,那他便有了一爭太子之位的權力,那他的姝兒是否也能待在他的身邊?
他握緊了手中玉瓶,望著華月凝遠去,忽地想起自己還未問過她的名諱。
待華月凝回到宋宅,清宛已在房中緊張地等候多時了。她見心心念念的小姐終於是安全回到家中,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家小姐是要去哪她是知道的,隻是時至今日,若是被宋家人發現他仍跑出去私下與趙闕相見,是真要受家法處置的。她前半夜戰戰兢兢地守在屋中,生怕老爺夫人聽到什麼風吹草動趕到這裏。
華月凝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坐在妝台前叫她幫忙卸下頭上的首飾與發髻,又叫她打了熱水。她這個身體到底是肉體凡胎,不清理著實是難受得緊。
她給趙闕送去了靈藥,在他腿傷愈合前,她必定要先去會會六皇子趙蒙。
趙蒙是宮中珍貴妃所出,珍貴妃與趙闕的生母柔妃並不對付,但兩人礙於宋家的麵子,對宋含姝的態度都非常不錯。
睡前,華月凝仿著宋含姝的字寫了兩封拜帖,決定在這幾日進一次宮,看看能有些什麼收獲。
修煉之時,她從不睡覺,往往是修煉周轉靈氣,這樣的修煉使人清明,更有益於修為進益。可當下她不得不躺下在睡夢中走上一遭。
她睡得並不太好,夢中景象紛亂,全是宋含姝瑣碎的前世記憶。而這些片段,大部分是與趙闕在一起的景象。
她從沒做過這樣的夢,更別提趙闕回京後兩人私會暗中翻雲覆雨的場麵。第二天醒來想起她眉頭都跳了兩跳。
修無情道的人哪裏親眼見過什麼雲雨之事,華月凝一時破了功,紅了半張臉,隻覺得害臊,連忙默念起了清心決。
可她轉念一想,若那胎相是趙闕離京後診出,豈不是有很大可能是趙闕的種?宋含姝膽子倒是很大,隻可惜過於優柔寡斷,她想。若是一開始就與趙闕勞燕雙飛,便也沒有那麼多事了。
可她轉念一想;宋含姝到底是在乎宋家滿門的。她歎了口氣,按了按自己的額角。
世間人情為何如此繁複雜亂?為何明明相愛卻放不下身外事?華月凝不懂,她從前也不屑於懂。無情之道在於對萬物無情,無情才可可勘破萬法。她師父領她入門時便說她是萬中無一的修無情道的好苗子,或許是她從小薄情寡性,又或許是修了此道讓她對世間萬物生不出過多情感。
隻是這時,她竟開始有些煩躁。她真的不願參與進這世間的繁擾,隻覺得有損道心。
事成圓滿後,她定要將那勞什子係統一劍斬至湮滅!
她還是起了身,換裝洗漱。又把拜帖轉交給了宋夫人,托她遞與宮中貴人。事罷這才用起了早膳。
昨日她未曾動過吃食,隻因她不習慣攝入食物。而今過了一天,宋含姝身體再也遭不住,向她傳遞著反抗的信號。她這才叫了清宛傳膳。
辟穀過後她再沒有動過這凡間的吃食。隻見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餐桌,華月凝驚訝於如今的吃食竟變得如此精致,不似她入門之時所吃的素餐米麵。
她動了桌上的糕點,香甜卻不膩,其中花香溶於豆沙,不僅不突兀,更是將糕點的風味提升了一個層次。
還不錯,她想。隨即嚐起了其他的菜肴。
一頓下來,她吃得不多,卻每道菜都嚐了一遍。清宛看到她這般是十分欣喜。她家小姐平日裏也算是挑食的,今天進的倒是比平日裏多了。
清宛是苦命人,家中貧寒,自小便被賣到宋家,運氣好才被調來當了宋含姝的侍女。在她眼中沒有比宋含姝更溫柔善良的主子了。她想:能吃是福。她巴不得小姐能吃多點將身子再養得更好些,歡歡喜喜地去當太子妃。
可清宛雖是忠仆,單知道太子妃是高貴的,卻不知宋含姝隻想嫁與趙闕。
華月凝喜歡忠心之人,用完膳後便將其餘的糕點下賜給了清宛。清宛忙行禮謝恩,歡歡喜喜地端著點心盤子退下了。
華月凝在屋內翻找著趙闕送給宋含姝的玉佩,卻在另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精致的兔子木雕。她在接收的記憶裏想了又想,沒有這隻兔子的一絲影子。大概隻是個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吧,她將玉佩拿了出來貼身放好,又關上了盒子,將那隻小兔鎖在了箱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