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條件。你答應,我立即退兵,不答應,我就滅了這座小城。」幹淨利落,她想談,他就爽快地跟她談「條件」。
「我不是商品,不能用來買賣!」壓抑住激憤的情緒,她語調如冰。
「是你自己說,隻要我退兵,不管什麼條件你都能答應。」
「不包括我—— 」
「我是買主,條件由我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空間!」
「你!」她瞪住他,胸口起伏,平生第一回生氣得想罵人,偏偏良好的教養,讓她連一句罵人的話也沒學會,氣極了,腦子隻能一片空白。
對,是她自己說,他想要什麼她都能答應,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開口要她!
「我給你三個時辰考慮。」他說,沉淡的聲調沒有泄露情緒。「答應,或者不答應,小城的未來,就決定在你。」
話畢,他留下她,悠哉地轉身走出房外——
「給我一個理由,告訴我,為什麼要我與你回索羅?」她不甘心地質問他。
他站住,轉身凝住她的眼眸。「你說呢,雨兒?」他的眼色很深,嗓音很沉,包藏著一種壓抑的溫柔。
她愣住,無言以對……直到他轉身走出她的房間許久,他深沉的眼色,仍然讓她忐忑不安
隻有三個時辰。她能考慮嗎?當然不能,她隻能「就範」。
時辰未到,她就喚小錦整理行裝,自己坐在床邊,等他到來。他來了,看到放在她房內的包袱已明白她的決定,卻仍然問她:「告訴我,你決定如何?」
「我跟你回去,但是,我有條件。」她眸色清冽,心如止水,顯然已經沉澱心情,經過一番深思熟慮。
「什麼條件?」他若有所思,語帶保留。
「你必須立刻退兵,並且,保證永遠不再進犯雲落城。」她提出要求。
這回,她離開雲落城的決定是為了城民,將自己的私人情緒完全放下,即使不願答應他的要求,但為了城民,她可以做到。
「我可以接受你的第一個條件,至於第二個條件,我保留。」他答,眸色很深。
因為這回答,織雨平靜的臉色,終於有了起伏。「如果我跟你回索羅,不能保證雲落城永遠的安寧,那麼我何必犧牲自己的尊嚴,答應你無理的要求?」
「你可以自行決定你的『犧牲』有沒有價值,但是如果你現在不跟我走,那麼雲落城一定不保。」他沉聲告訴她。
她瞪住他,小小的拳頭捏緊,幾乎要恨他了……
恨他!
她直到這時才驚覺,即便為了這個男人經曆過生死之後,她心裏竟然還是從來沒有過恨他的想法。
為什麼?她該恨他的!為什麼始終不能恨他?
「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我跟你回去?」她問,一字一句,胸口跟著字句起伏。
他的眸光落在她握緊的小拳上,還有那因為生氣而嬌豔緋紅的容顏。「因為我要你,這個理由,夠不夠?」他沉嗓,低柔地道。
如此誘人!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壓下身體與心理,那渴切地想得到她的衝動。
「是你說過,不需要留一個不愛的女人在身邊。」織雨用不信的眼光瞪住他。「你的後宮,已經有無數的美人與豔麗的嬪妃,我算什麼?索羅皇君收藏的獵物之一,還是做客索羅的人質?」她冷聲問。
他凝視她的倔強眸子,半晌,沉聲歎息。「回到索羅,如果你順從,不抵抗,那麼我可以保證,雲落城會一直安然無恙。」這是他的回答。
她僵住。「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照我的話做,」他對她說:「一切,就可以如你所願。」
織雨眸光如火,對於這冷硬的男人,她有切身之痛,她早該覺悟!
「聽見了嗎?」他沉聲問:「我要你親口承諾。」
僵硬地抬起眸子,她啟口,卻答不出話。
他等待,很有耐心,與她消磨。
「……好。」哽聲,她麵無表情地答。
尊嚴早已付之東流,既然如此,那就徹底將她踩踏吧!她不在意,他還要如何作踐自己,她決心以冷淡,漠視他對自己無止境的羞辱與掠奪。
似看透她內心想法,他忽然走到床邊,對她伸手。
她挺直僵硬的背脊,不動,不言。他靠近她。「把你的手給我。」粗嘎低啞地道。這是命令嗎?她伸手,將雪膩的柔萸放在他的掌心上,像聽話的娃娃,絕豔的容顏,沒有表情。他握緊她,下一刻,他躬身將女人嬌軟的身子整個抱起,擁進懷裏。
她屏息,別開臉,不看他。
他不在意。
邁步走出她的房間,他一路將她抱到宮城外,當著慕義的麵,抱著他的女兒上了備好的馬車。
這一路,織雨忍受著自己熟識的人們,那憐憫、同情、還有質疑的眼光……
她默默地承受這一切,因為兩人的地位已交換,現在她成了俘虜,而他是主人。
在寬敞的馬車內,他仍緊抱她不放。
她的身子僵硬,因為座車搖晃,讓她與他之間,不可避免地磨蹭相親……
她想退開,他不允,牢牢地將她鎖在懷內,不理會她的尷尬,執意要她坐在他健壯的大腿上,與他緊密相依。
她不習慣這太親密的依偎,即使在過去,這樣的機會,也隻在他們一起騎馬時發生過……那已經久遠的,像是屬於前輩子的記憶了。
「我跑不掉,你可以出去騎馬,不必看著我。」她帶刺地說。
「我從來不坐馬車,這回,是為你。」貼著她白膩的耳貝,他在她耳邊低語,沙啞的嗓音像在壓抑什麼。
她的心一緊。
起初,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大膽地將灼熱的掌心,親昵地貼在她的小腹上,像護住什麼,那麼溫柔、那麼仔細、那麼小心翼翼。
她心驚,因為突然的領悟而開始心跳加速……
難道,他已經知道她有了身孕?
為什麼?他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