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沒有人響應。

「怎麼沒人聽見呢?」她對月行說:「我出去喚人好了—— 」

「不必了!」他把她抱住。「外頭沒人。」他對她說。

「沒人?」怎麼可能?

「女奴全都遣走了,隻留你伺候我,你想喚誰?」他咧嘴,低笑。

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要把人全都遣走?」她不明白。

他眸色放淡,徐聲說:「因為有個女人不喜歡我被女奴伺候,為了她,我隻好把所有的女奴全都趕走。」

織雨小臉一熱,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可他怎麼可能為她,遣走所有的女奴?

「你手腕上的傷口一定要立刻包紮才行,再拖下去,這麼大的傷口,我怕真的會感染!」對他不知是真心還是玩笑的話,她決心不予理會,然而眸光在觸及他手腕上那道猙獰的傷口時,她的聲音卻有些發顫,因為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因為那傷口是那麼的深,因為……

因為看到他受傷,她竟然是那麼的心疼!她已無法再欺騙自己,對他不在乎。

「床側的香木櫃內有藥品。」他徐聲道,凝視她的眼色有些晦澀。

織雨掙開他,趕緊爬到床側將香木櫃打開,果然看到裏麵有數尺白綾與藥箱。

取出白綾與藥箱,縱然她的手有些顫抖,仍然盡速為他料理傷口、上藥、然後裹上綾布,細心包紮。

他沉眼審視她的一舉一動,她的顫抖,她泛紅的眼眶,她的著急,她的溫柔,還有她的細膩……

一一落入他眼底,暖入他的心窩裏。

「還疼嗎?」傷口包紮好,她顫著聲,抬起濕潤的眸子問他。

「……不疼。」他的喉頭滾動,語調嘶啞,幾乎不能成句。

「這傷口要小心注意,絕對不能沾水—— 唔!」她的話隻說一半,小嘴就被堵住。他舔洗她軟嫩的香唇,迫不及待地頂開她柔嫩的小嘴,吸吮那小嘴裏香甜的蜜液,勾纏那枚讓他銷魂的丁香舌……灼熱的吻烙下她白膩的頸子,嗬疼的、寵愛的,一寸寸在她身上烙下他火燙的印記……

「月行……」她心跳得好快,細碎的聲調顫抖得很厲害。

他被她破碎的聲調喚醒,硬生生頓住,粗重的喘息。

她感覺得到他的激狂、嗬疼與溫柔,這回跟以往不一樣,他的吻再也不會讓她暈眩難受,取而代之的是甜蜜、變得矛盾,不知該如何麵對。

他捧起她嫣紅的小臉,用嚴肅的表情凝視她。「下次當我克製不住的時候,盡早阻止我。」他粗嘎地道,織雨屏息,因為他的話,心就那樣不能控製的,慢慢痛起來。

他眼中的深情讓她迷惘,她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真實、幻想,或者又是另一次的欺騙?

「睡吧,天快亮了。」終於,他沙啞地這麼對她說,然後抱住她嬌軟的小身軀,將她揉入懷中,擁得那麼緊。

沉柔的眸光溫柔深邃。

他不能失去她的愛,絕對不能!即使代價是死,他也義無反顧。

清晨,她醒來時,男人還沉沉睡著。他睡得很沉,好像十分疲倦,安詳的表情像個無邪的孩子。遲疑地,她伸出手,忍不住輕輕碰觸他的額頭……眉眼……鼻子……與嘴唇。她的心在發顫著,她不能否認愛他的事實,卻又心痛於這樣的事實。隻因為,過去她也曾經以為,他對她也許不全是欺騙、也許有愛,但最後她付出的代價,卻是死亡。

她要如何相信,如何才能看得清楚?

到底什麼是愛?什麼是欺騙?

她的眸光,移到他手腕纏繞著的白綾上,想到那道猙獰的疤痕,她還是心痛!

纖白的指尖忍不住輕輕撫過他的手腕,她解開他腕上纏繞的白綾,檢視傷口的狀況。

然而,待白綾鬆開,她卻愣住。

他的手腕完好無缺,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有可能嗎?昨夜看起來還像是被暴力撕裂的可怕傷口,竟然在一夜之間愈合,連傷疤都沒有留下?織雨睜大眼睛,回想昨夜發生過的事,至今仍清清楚楚—— 她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

那麼,昨天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凝視熟睡的男人,帶著深深的迷惑、懷疑與不解……

月行眉頭微皺,看起來就快要醒了。

織雨回過神,那無法解釋的疑惑,讓她選擇將他的傷口重新包紮好,不露聲色

他睜眼時,她剛剛從床上坐起來。

「你醒了?」他沙啞的嗓音,還帶著一絲疲倦的傭懶。

「對,」垂下眸,她輕聲問他:「你睡夠了嗎?你看起來很累。」

「夠了,我想。」他揉著額,沉聲答。

「你的手,還疼嗎?」她屏息問。

他愣了愣,然後回神,安慰似地對她說:「隻有點疼,不礙事。」

那瞬間,她的心揪緊。「要換藥嗎?」她壓著聲問他。

「不需要,」他答得快,然後解釋:「我要出宮,路上會換藥。」他自行起身穿衣,沒讓她伺候,步出寢宮前不忘回身叮嚀她。「你不許下床,乖乖躺在床上等我回來,聽到了嗎?」織雨凝視他,半晌,僵硬地點頭。

得到她的允諾,他才放心地步出寢宮外。

織雨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心口莫名地揪緊。

他剛離開寢宮,平兒便進來伺候她。平兒後頭跟著三名女奴,女奴手裏抱著瓷瓶,裏麵裝著溫熱的淨水,還有幹淨的綾布,一行人匆忙走進寢宮內,準備為小姐淨身。

「小姐!」平兒見到織雨,臉上充滿久別重逢的喜悅。

「平兒,好久不見了。」織雨見到她除了高興,還充滿感慨。

她曾經死過一回,平兒應該知情,如今還能再見麵,誰也想不到。

「小姐,您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平兒走到床邊,高興地說:「小姐,平兒好想您呢!」這是真心話,因為織雨待她又好又有禮,不像其它嬪妃,隻是將她當做女奴,供做差遣而已。

「平兒,我也想你。」織雨說的也是真心話,當時她很孤寂,隻有平兒與辛兒照顧她,平兒更是特別細心,她心裏其實很感謝平兒。平兒轉身指揮另外三個女奴,讓她們把東西放下,待她們離開後,平兒才回頭對小姐說:「總之,小姐您此時回來實在太好了,您要是再不回來,在宮裏當差的女奴們,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平兒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