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英明神武的離夕關於“吃喝嫖賭的大功偉業”就這麼的,還未開始便終結了。
“啊——”我煩躁的推開書,無奈的撓了撓頭發:“看不懂看不懂還是看不懂!”
書桌上平攤著本《古琴基要》,宮商角徵羽,五音錚錚交相輝映。
“離夕公子,”清婉的聲音傳來,一旁的婦人滿麵紅暈,眉眼絲絲含情正扣在一臉苦惱無奈的離夕身上。
“請您再認真點!”她抿嘴一笑,微微垂下頭,這小公子,就連煩躁也這般的可愛,若是我再年輕幾歲……
斜倚在一旁的美貌婦人,正是離夕拜托鳳舞幫他請來的師傅。紫辰天音坊數一數二的古琴名家。
自從答應了流夜要為他作上一曲之後,我已經被這些曲子音符弄得頭都大了,心神一動,不由的再次回想起當初剛撥了幾個音後鳳舞那一臉忍耐的表情,我重建不久的自信心又轟然崩潰。煩躁的垂下頭將腦袋深埋在兩腿之間,我長長地歎了口氣。
沒辦法啊,因為美麗無雙聰慧狡黠的我,偏偏——偏偏是個音癡啊!
“公子!”我那臨時師傅柔情似水的喚了的一聲:“兩天而已,學不會開指也沒關係的!”
我麵帶愧色的抬頭,嘴角抽了抽還是咽回吐到嘴邊的話。這算是哪門子的安慰?兩天,我居然連最基礎的開指都掌握不了,這已經實在的打擊到我的自信心了。師傅啊,你可不可以換個安慰的方法啊?
“今天先到這吧。”低低的聲音從外間傳來,隨後走進來一個身材欣長的男子,白玉扇微微搖,如瀑長發輕輕擺。眼角挑起三分媚色,雙眸含著七分精光,寶藍長袍金絲邊,晶瑩翡翠絳紅繩,不是風流無雙的鳳舞鳳大公子是誰?
“鳳舞——”我激動的朝著他投出幾分泛著晶瑩的感動目光,這練琴,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起碼以我這懶惰的性子是實在受不了了。
鳳舞目光一凜,朝著那美貌婦人暈紅的臉掃上一眼,寬大的袖袍一擺,我那臨時師傅便捂著她白裏透紅的漂亮臉蛋悄悄的退下了。
“你看——”我朝著他伸出兩隻紅腫的手:“我的手指都腫了,疼死了。”
“笨。”他桃花眼輕瞪,鄙視的瞥了我一眼,右手自寬大的袖袍中滑落,正落在桌麵上擺著的古琴上,輕輕撥弄,幾個音節清脆的從他手裏流出,竟是如此的流暢圓潤。
我吃驚的看著他,為什麼這廝還有這麼一手?難道真的是風流慣了,風花雪月的盡得精髓?隨即心裏恨恨,我怎麼連他這個不學無術的風流公子都比不過!
僵硬的將手收了回來,我歎了口氣,愁苦頗深的盯著這把據說是名琴的落霞滿天,我明明很努力,奈何於音道上實在是沒有絲毫天分。
鳳舞低頭看著輕抖的琴弦,琴弦錚錚,伴著餘音抖動不停,一如自己的心。他雙眼一眯,旋即伸出手重重的覆在弦上,餘音驟停,掌心卻有幾分疼痛。
聲音空靈,宛若順著微風,從千裏之外的山澗幽穀吹來:“還有三天吧,你打算怎麼辦?”
三天!唉,我不由得歎了口氣,距離跟流夜約定好的時間隻剩下三天了。三天啊,三天之後我也該離開這裏了吧。三天過後,等待著自己的還不知道是怎樣的情況。
“玄泓,怎麼不進來?”他於黃楊木桌旁擇了把椅子坐下,右腿輕輕搭在左腿上,錦袍一捋朝著門外喊道,不一會,果然見著笑眯眯的玄泓走了進來。
“門外有隻黑不溜就的小貓,著實可愛的緊。”
“你總是喜歡搗鼓這些小東西,”鳳舞一笑,拿眼睛又瞅了瞅我:“離夕遇上大麻煩了,請你這個行家來幫幫忙。”
咦?我吃驚的看著笑的好不矜持的玄泓,朝著鳳舞不確定的問道:“玄泓公子不是以棋出名嗎?與這琴技又有什麼關係?”否則諾大的曉樓一言九鼎的主事,也不會是年紀輕輕的玄泓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