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傅深,下來(1 / 2)

許開明死死的用雙手攥著自己的頭發,像個懊惱不已的青年男子。

此時的他,和那個二十歲的許開明重疊。

他自己也分不清,現在究竟是活在那個人還在實驗室忙碌、他在研究所外用盡所有耐心焦急等待的時候,還是,那個眼裏從來沒有他的女人、那個欠了他一張結婚證的女人,已經走了快三十年——他煢煢獨立風燭殘年的四十七歲這一年。

許開明有時候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異常混亂。

他時常躺在一個酷似她的女人身邊醒來,以為那是他剛滿二十二周歲到了法定年紀的當天。

他經常欣喜若狂如新生,以為馬上就能哄的她去領證了。

可是在觸碰到那個女人溫熱美麗的麵頰的時候,他卻是隔著時空觸到了二十五年前那副僵硬冰冷的屍身。

他在現實中被恐嚇。

卻在女版悠悠轉醒、無辜望著他的年輕姣好的麵容中意識到,他甚至連被噩夢驚醒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夢。

躺在他身邊的不是一副冰冷的不壞之身,那是另外一個女人。

很不幸,在那天過後,那個女人又被甩了。

他開始尋找“除卻巫山不是雲”的下一位。

“是我!是我自私到非要讓她有一個獨屬於我們的孩子。我以為這樣她就不會離開了我了。這樣我們就能順理成章的結婚,她就能順理成章的成為我孩子唯一的母親。我也沒有想到……”許開明看上去痛苦極了。

那副天真懊惱到無措的表情甚至都不會出現在他這個年紀的人身上。

二十歲的他也是這麼天真。

天真的以為隻要有了孩子,孩子上戶口需要她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已婚人士的身份,她一定會給他一個名分。

誰能想到,她根本就不愛這個孩子。

不然也不會難產死了……

許開明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的雙眼猩紅。

不知道思及什麼,他突然將他可怖的視線轉向傅深:“你呢,你身上流著我的血,你又能好到哪裏去。”

“傅深,你既沒有繼承你母親的遺誌,好好留在學校讀研讀博,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你母親未完成的科學事業上。你甚至都沒有遺傳到你母親對天下男子那顆不屑一顧的冷漠到近乎僵硬的心。”

“你愚昧、輕佻,甚至戀愛腦!”

為了一個男人,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大出血為他拚了命生下一個隻有一半基因血緣的孩子。

他甚至都不是完完全全屬於你。

完全屬於你母親的血脈。

那就是個雜種!

後麵的話許開明已經激動到嗓子啞到發不出聲了。

但是傅深憑借著他的嘴型,推斷出了他的話。

“那有什麼辦法。”傅深不惜再次刺激他:“那不是像你嘛,爸爸。”

這個稱呼聽在許開明嘴裏就是一種諷刺。就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失去他的愛人,完完全全是因為自作自受。

傅深當然也完完全全是這個意思。

她無比自信許開明是個聰明人,聽得懂。

“我是戀愛腦嘛!我為了一個男人,不惜賭上自己的性命。我為了生下他的孩子,為了能徹底地捆綁住他,為了能讓他這一生都沒法正大光明地甩開我,不惜拚了命大出血在搶救室搶救了幾天幾夜也要生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你知道那天我究竟流了多少血嗎?”傅深朝他比劃了超級無敵廣的一個圈。

傅深原先是想繼續喊稱呼惡心他的。

可是那兩個字到嘴邊,她實在是反胃得再也叫不出口了,於是作罷。

“我幾乎是躺在血泊中的哦。”傅深不自覺靠近許開明,用嚇唬人的語氣說:“就同你的那女伴,當初想要淹死我時候放的水那麼多。”

其實許開明那些層層疊出比小強繁殖能力還頑強出現的女朋友,對傅深做過的惡舉遠不止這些。

但就這件事,足夠讓許開明後悔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