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上船,船夫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一頭精悍的短發,額頭上圍了條白毛巾,及時在深秋十月也隻是穿了件無袖白大褂。
江水依然是湍急如飛,但這艘小船卻像是一條生活在江中的白鯽,再船夫的掌控下,有仍有餘,彎彎扭扭卻十分平穩的行進著。
徐倦看著滿手老繭的中年笑問道:“大叔我見你剛剛隻是驚訝並不怎麼害怕,難道你是那傳說中的隱世高人?”
船夫邊熟練的操作著槳,一邊爽朗的笑道:“年輕人真會開玩笑,要說論在這江中劃槳,我倒是有一份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的豪氣,但論起那些飛天渡江的本領,我是一點都不會的。”
徐倦感歎真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以前蜀國人住在小橋流水的中原大地,不但身材不如草原人高大,性子也是過於文弱,現在到了這片時時刻刻要與天地鬥的貧瘠土地上,倒是養出了一份波瀾不驚的膽氣。
“我在這擺渡了二十年,見得多了就不足為奇了。記得十幾年前,這江水決堤,一個慈眉善目的和尚硬是以一人之力擋住了好幾十丈的江水,救下了好幾十戶人家,那才叫一個壯觀,那才是真的活佛啊!”
徐倦皺眉,這件事他們是沒見寺廟裏的僧人提過,想必是自己哪位師叔路過時的偶然為之。
那個船夫估計也是很少遇到主動與他交談的渡客,顯得十分健談,道:“其實我像公子這般年紀時也成天向往著那英雄輩出的江湖,幻想著哪天也有一身好武藝去闖蕩江湖,後來渡的人多了,見到的江湖也從碗口大到井口那般大,那些佩刀佩劍的俠士不是麵帶愁容,就是麵露仇恨,但都是帶著有輕有重的傷,那時心裏想這估計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後來不知怎麼就不想出去了,想著守著這片屬於自己的‘江湖’倒也不錯,起碼不會為了什麼天下第一與他人爭得你死我活。”
船夫看那年輕公子‘怔怔出神’自嘲一笑嗎,道:“我這個鄉下人沒見過多少世麵,倒是讓各位見笑了。”
石叔看著這個幹練的船夫笑道:“哪裏的話,就你這份心態,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可是拍馬不及啊!”
得到讚賞的船夫爽朗的笑了幾聲,劃的更加賣力。
徐倦坐在船頭,對那船夫的話感觸頗深,三拜佛拜的是內心,講究個意隨心動,隨性而為,讓敵人無跡可尋,所以那時他才感受不到用了三拜佛的石叔,而這老船夫的內心卻更加的率性,有了江湖夢,卻又是灑脫放下,全心撲向屬於自己的那座“江湖”。
他將手伸到江中,感受著寒冷的江水傳來的絲絲涼意。
小船在江中穿梭來穿梭去,他的手臂也不聽的遊動,與不同的江水相遇又分開,漸漸地,他像是自己也變成了江水。
石叔眼神大亮,十分驚訝,緊緊盯著徐倦。
與他手臂接觸處的江水變得異常安靜,慢慢地,江水竟沿著手臂攀遊,一道一道,越來越多。
船夫以為又是一個天賦異稟早早成才的少年,並沒有太多驚訝,但石叔與楊宇可不是門外漢,這“驅物禦器”是地境才能做到的,想不到徐倦僅僅透過這三拜佛的拳意就摸索到了一點門檻,要知道他才是黃境中階。
不久,這些江水就消散了,徐倦也睜開眼,喜悅地道:“石叔,我好想懂得了一點三拜佛。”
石叔欣慰的笑了笑,道:“這三拜佛起碼要地境才能領悟,小少爺你剛才確是碰到了地境了,但還要一步步走上去,不能操之過急。”
徐倦點頭,說實話他確實很急,眼看著那與他同歲的慕容南弦也入玄境,他卻因為這丹田問題止步不前,他是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