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靜靜地往地上飄來,北靜王府裏除了值夜的家丁和護衛來回走動發出的輕響,就再也沒有什麼聲響傳出。
午夜將近,下夜的家丁換了衣服出來交班時接到了不得了的任務,他們不得不將王爺從熟睡中叫醒。
當正堂中的天晟傳令使展開手中的聖旨,正值而立的北靜王爺心下已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皇帝出了什麼事情嗎?
“聖旨到,北靜王爺接旨。”不同於傳旨太監們捏嗓而唱不同,傳令使鏗鏘有力地宣讀完畢聖旨的內容。
聖旨不長隻有兩句:“朕體衰久已,望北靜王進朝監國!”
北靜王聽完聖旨,雙手接過聖旨吩咐家人道:“準備一下我明天進宮!”北靜王爺,話尤未完,傳令使便說:“王爺,皇帝陛下希望您即刻進宮。”
所有的人都愣住當場,難道皇帝陛下真的病重到了此地步?
今年開春時節,便傳出天晟皇帝奉淳身染痼疾,禦醫們一再醫治卻無好轉跡象。找來民間神醫藥王為他看診也無明顯起色,大家都在傳言:皇帝活不過冬天!
可那位英明的皇帝依舊每日上朝,下朝,處理國之大事;眾人都認為皇帝已無大礙,如今看來,皇帝真的已病入膏肓了嗎?
北靜王並未多說話,轉身進入了內堂,邊走邊說:“不要告訴長都,我進宮所為何事!”跟在身後的小廝一聽這命令有些詫異:為什麼不告訴小公主?一步之後他明白了,那位“人見人愛”的北靜王之女:長都公主,她是一個不能惹的主兒,王爺進宮所要做的事情是不能讓她知道的話,那位小公主不知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看來從今天夜裏開始,就得嚴守口風了!
天晟從開國初就有律法規定:
凡為皇者,禁婚娶,禁生子,有違者國民殺之。
設監國寺以察之,監國寺四使者不得幹預國之政事,違者臣請殺之。
先皇衰,監國寺以禦王世子賢者
如皇有夭折者,監國寺四使擇禦王入朝輔政,凡輔政禦王不得參與新皇禦選,待新皇加冕後入監國寺察政。
這是天晟特殊的國事處理方法,現今皇帝病重故皇帝和監國寺商量後下旨招北靜王進宮輔政,但是作為北靜王的女兒:長都,也就自然成為了新任的北靜王,這也是北靜王不想那麼快告訴自己不滿十歲的女兒真相,畢竟那麼小的孩子還沒有自覺作好一個禦王,而且這個小小的北靜王還會有一個重要的使命:同監國寺和朝中重臣一起選擇新一任的皇帝!
他不想自己的女兒那麼快就掉進新老交替的旋渦中,這些孩子能夠把握自己和自己的道路嗎?
是夜,北靜王進宮覲見天晟的奉淳皇帝。而北靜王府的所有家丁和護衛一致沒有將北靜王爺進宮的真正目的告之長都。
雪紛紛揚揚下得很大,北靜王府的梅院內梅花迎寒吐蕊。
一個穿著月白掐牙背心的小丫頭手內捧著一陶瓷暖壺急急向梅院奔去,卻在跨過梅院的一刹那似被定住了一般愣在那裏,因為她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梅院中掃雪,本來有人掃雪也並非什麼稀罕事情,可是,稀罕的是那位掃雪之人的身份,他就是天晟五位禦王中的一位:南定將軍原護!
她敢拿腦袋擔保,這是她伺候的那個曠古鑠今,天下無雙,人鬼見過皆愁的主子也就是長都公主之傑作!
“王爺,您怎會在此做這事情?”
她的驚喚聲將那位掃地之人的動作喚豬。掃雪之人轉過了棱角分明的臉,如往昔,是她熟悉的若石質樸的臉龐。
聽到問話的原護有些不自在地轉身,他那慣執劍捉刀的手有些不安地握了握手中的掃把!
眼見著三步外的丫頭他的笑容染滿了眉眼。口中飄出氤氳的霧氣恰倒好處地融入了冷空之中,原護答得有些無奈:“和你家公主打賭輸了啊!我已在這裏掃雪有些時日了!”
“什麼?我不在的時日就發生了這件事情?那麼王爺呢?他知道嗎?”雁兒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想法與人不同,可如今連黨黨的禦王都被她叫來掃地,王爺竟不阻攔?
“洛扶他??????,他知道了能管得了嗎?”原護本來是想說,北靜王根本就未在家,但是想到當初北靜王的囑托就改了口。許是將軍的笑似不會退卻,許是因為雪太亮了,雁兒覺得有些眩暈。同將軍的智隱於拙下不同,自家王爺的光芒是不斂的。可雁兒奇怪,為什麼王爺沒有去做皇帝呢?
“可是,也不能讓您來掃地啊,這怎麼說也不成啊!”聽完原護的話雁兒一時無話可回。讓一個禦王掃地也的確不成樣子,可是若要讓自己的主子改變主意也的確是不可能的,雁兒思前想後也沒有找到解決之法。
一時見雁兒無話說了原護才細看雁兒手中之物,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長都丫頭最怕冷了,凡到了寒冬時分若無必要那丫頭是不會出梅暖閣一步的,想必這雁兒就是為了那丫頭去那暖壺的吧。想到這裏原護笑道:“雁兒,是為了公主去拿的暖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