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遠靈識出竅,到得虛無境,一陣梵音入耳,卻是女媧感應顯聖,傳得妖族劫日演法,直到第三日才悠然轉醒。
但見房內桌椅精致,帳上流蘇閃閃,一時不明身在何處。
不一會兒,進來個侍女,見他醒來,也不言語,隻伺候起身更衣。
懷遠從未受過此番,又喜又怕,麵紅耳赤,忸怩不已。暗中窺視,這侍女倒是眉目清秀,神情溫婉,懷遠小聲問她:“這位姐姐,這是何處,我怎地到此?”
侍女言道:“奴婢喚作碧晴,是月華郡主的侍女,這裏便是靈王府。”懷遠心中驚了一震,又想起靈王之禍,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侍女與他穿戴完畢,看他呆相,嫣然一笑,咐道:“悶了三日,還真成了個呆子。”
懷遠臉羞,低頭不語。碧晴見狀,正色道:“小呆子,郡主有命,咐我引你府中走走,你義弟也在此處,不如去看看?”懷遠如蒙大赦,連道幾聲好,急往門處走。
碧晴與身後嗤笑不已,暗嗔一聲:“呆子。”
天色大好,隻是瑞雪鋪院,倒無甚景色,二人在院中徐徐而行,懷遠聽她講些趣聞要處,三分俏笑,七分溫婉,好似鄰家姐姐,如聽天籟,心中隻想,似真有這樣一個姐姐,那是多大福氣。
行到正廳,聞得幾人在屋中商議要事。
碧晴在門外喚道:“郡主,張懷遠帶到。”
屋中人應一聲:“進來。”
碧晴推他一把,與他泯笑低語:“去罷,小呆子。”
懷遠推門而入,堂上坐了幾個熟人,左邊是江湖遊俠與黑衣俠客,還有義弟趙朔。正堂太師椅上坐定月華郡主,年歲雖小,眼中靈光呼閃,麵似錦洛天仙,不威不怒,不喜不樂,懷遠初覺碧晴溫宜,比這郡主,倒似個孩子。右邊坐有二人,一老一少,老的精神碩碩,須眉皆白,體正形端。少的甲胄整齊,腰帶佩劍,不苟言笑。
郡主看他一眼,抬手請坐,懷遠急忙挨在趙朔邊坐下,屋中幾人回眼見禮一番,懷遠如坐針氈,扯著趙朔問他緣由。
聽他言道,那黑衣客是民間有名俠士南宮越,一劍雲龍式,天下英豪皆膽寒。
右邊老者是當朝丞相杜還章,公正不阿,是一頑主。
那少年是三軍統帥紀憲次子紀敏。
而那麵如溫玉的江湖遊俠,隻知民間有個稱號叫“薑仙人”
屋中悶氣沉沉,隻說些草方湯藥的事,懷遠聽得如在雲中,一直談到戌時才止,各自蹙眉不快。
回屋後,碧晴端了飯菜,懷遠和趙朔見她,心中高興,拉她一起吃飯。
碧晴從小為奴,逢人見事心中乖覺,處事圓滑,見著這兩個野小子,卻怎麼也使不出心機,打心眼裏喜歡,聽他二人講些鄉野趣聞,倒羨慕鄉間生活,仨人感情逐深,無話不談。
吃罷了飯,懷遠突然想起母親,著急問趙朔,也怪自己身處王府幾日錦食,就忘了母親,實乃不孝。趙朔忙讓他寬心,母親在安陽城中有一戶好人,請她做工,見她孤身一人,便留宿在那。
懷遠心中想念,欲出門去尋,恰時,南宮越來請他敘話。
二人來到園中小亭,有一人等著。正是薑仙人,三人坐定,個中緣由,聽薑仙人徐徐道來。
薑仙人本名薑離,是前朝古人,機緣下偶得神人傳授仙跡,修真得道,似個散仙,而今已二百有六年。
以往山中修行,時逢天下大亂,改朝易主,薑離下山救人立世,遊曆四方。
南宮越與薑離三年前梁州相識,岷山之戰,二人肝膽相照,大破靈壇老祖黃霄宮,結為知己。
一日,薑離元神出竅,天外天領得大神法旨,言今世中有三皇之靈聚首,再定天下律章。薑離接了伏羲之靈,而女媧之靈,冥冥中早有定數,正撞在懷遠體內,隻餘神農之靈,需有緣相會。
現今禾桑神木已毀,妖族勢必染指中原,而天下四分五裂,危在旦夕。桐柏山毒霧之禍,就是妖族陰謀起源。
如今毒霧彌漫,又得苗裔禍亂,安陽城中時疫迸發,早已蔓延開來,安越國人人自危。
時疫令三城空閥,屍恒荒野,國力大減,眾人無計可施,方才在王府中商討草方藥的事。
薑離生的俊俏,話語清澈,聽他娓娓道來,懷遠頓感肩頭沉重,良久不語,一時間思緒千萬,不知如何是好。
想起父親,如在世上,還能指引一二,思到此間,麵色凝重。
肩上搭來一隻手,轉頭見,卻是薑離。
薑仙人抿唇一笑,輕拍懷遠肩膀,言道:“並肩而戰。”
隻一句,看他雲淡風輕,卻給懷遠無限誌氣,有此人在身邊,大事何俱。還有母親,趙朔,南宮越,天下大勢也在自己身上,心中陰霾一掃而空,有了些豪情壯誌,要還個太平天下。
次日,薑離隨郡主入朝麵聖,懷遠與趙朔借了車馬去接母親,南宮越則上空際山請恩師相助。
兵分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