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底;蘇嘉線一帶
暴雨傾瀉而下,泥濘土路,無盡的田野,都被一股龐大的朦朧籠罩。無盡的雨簾中,天地好象連為一線,視線隻有區區數十米,隨著時空前轉,暴雨逐漸演變成連綿細雨。
一個江南特色的小丘陵上,石頭少尉正窩在一個散兵坑中。由於地質的原因,這個散兵坑極度不達標,隻能勉強塞進腰部以下的部位,人隻能以一個前窩的姿態匍匐,但石頭少尉並沒有絲毫難受的表情。他冰冷的舉槍瞄向前方,雨水順著德盔蜿蜒而下,經過他矮小的鼻梁,順著也不尖的下巴一連串的流淌在大地上,小小溪道的主人卻如石像般全無感覺。
前方的雨霧中逐漸傳來嘎嘎…隆隆聲,隨著嘈雜的音量提高,丘陵上的氣氛也變的凝重。突然,一群德盔從綿細的雨簾中衝出,他們無聲的上演各類戰術動作,向丘陵衝來。而丘陵上的守軍也一絲不苟的給予戰術還擊,戰場上除了戰車的行走,發動機的轟鳴,以及偶爾有人摔到在地發出“啪-啪…”的聲音之外,好象在上演一場無聲木偶劇。
隨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進攻方發出“殺”…的叫喊聲,守方隨之沉默出擊。石頭也從蓄滿水的坑中拔出自己濕漉漉的軀體,泥水隨著他的步伐,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印在大地胸膛。兩個戰陣的距離越來越近,雪亮的刺刀已幾乎要…,忽然,好似時間停頓,戰陣猛然停下,一個個溫熱的軀體挺立在連綿細雨中,如一群灰色的大理石雕塑;
悠長號聲響起,一匹快馬突上丘陵,馬上的騎士大聲喊出;西軍305團三營,堅守陣地第三天,被東軍與今日上午10:42分擊破,陣地失守,傷亡率…;話音剛落,他隨即掉馬走人;
MD,你TM吃屎長大的,光雨就下了一天半,老子三百多號人就守了一天?你個龜兒子的生娃不長P眼…;王大胡子噌的跳出來,攆在戰馬的屁股後麵一通狂呼亂罵;約有兩百士兵也是極為不忿,一個個跟在營長的PP後麵罵罵咧咧。在雨裏泡了近兩天,指揮部就給了這麼一個判定,實在讓年輕的士兵們難以接受;
石頭少尉這個排的戰士,也有點蠢蠢欲動的看向他,結果隻得到;列隊,整理裝具;另有兩個排也和石頭一樣;王大胡子吹胡子瞪眼罵了半天,連馬屁都看不見了這才扭頭,剛嘟囔出;這TMD打的什麼…,就瞄見三個在東北幸存的老兵,旁若無人的帶著各自排在列隊整裝。王大胡子心中一驚,泡了兩天還熱乎的軀體瞬間從頭涼到腳心。
泥濘的小路比較狹窄,隻能勉強通行四輪卡車。路旁一條數百人的長隊以雙人列蜿蜒前進,士兵們的布鞋已完全濕透,光著一隻腳丫子的也大有人在;王大胡子走在隊列中,眼神有些茫然的在數百弟兄身上來回掃著,一邊走一邊還在胡思亂想;難道…?
嗒嗒嗒…!一陣密集的軍馬蹄聲在長隊後方響起。王大胡子醒覺回望,隻見十餘騎士快速接近到隊尾時放緩馬速。王大胡子見騎兵隊逐漸靠近,前方是兩個結實男人打頭,第三個是個年輕人,此人年紀不大,應該說還非常年輕,雙眼大而有神,“同”子型臉到下頜時開始收窄,鼻梁高挺,配著軍服和德盔,給人朝氣蓬勃,英姿颯爽的感覺;
他的臉上基本保持著肅穆,時而眉頭緊皺,好象有重大問題難以解決,讓王大胡子心生好感。但冷不丁嘴角又撇出一絲壞笑,此時王大胡子又狠不得給他一腳,這個矛盾的綜合體在隊伍中比較紮眼;王大胡子心中念叨;MD,哪蹦出的怪胎?
王大胡子繼續觀察時眼角一縮,這支騎兵人人掛軍人魂戰刀,說明全部都是軍官,從身上的精致雨衣看,也很大可能是委員長門生。馬鞍旁的步槍也都有雨布包裹,從長度看,大部是最新的中正-1半自動步槍。老兵油王大胡子瞬間做出判斷;這支隊伍的配備不合常理,不是級別很高,就是謠傳中的特殊部隊;
此時年輕人已經順隊伍走到王大胡子跟前,他瞄了眼王大胡子的領章,低頭問道;你是這支隊伍的長官?王大胡子看著年輕人的上校領章,心裏嘟囔;這龜兒子剛學走路就吃兵糧了?他不情願的立正道;是,長官!305團三營營長王大海;
山河有些隨意的問道;“是前方丘陵的阻擊部隊嗎?這次擋了幾天”?王大海心中一凝,他有些鄭重的回道;“報告長官,我部在三日前執行阻擊任務,今日上午10:42分陣地丟失,幾乎全員…”;越說他的心頭越發沉重;奇怪的是,對麵的年輕人卻有些興奮;“已經從半天提高到一天了?看來和計算基本吻合”;他彎腰大力拍了一下王大海的肩膀;“王營長,你很快不用雨也能擋三天了”;說完不等王大海回話,一夾戰馬,戰馬開始小步慢跑,經過石頭少尉身邊時,山河猶豫了一下,他有些疑惑的看著石頭。石頭隨即立正,給了山河一個有力的敬禮,他身上的雨水隨著簡陋蓑衣飛蕩成碎片,石頭隨之繼續沉默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