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風下班一進車庫,就看到旁邊停得歪歪斜斜的車,車屁股都歪到他車位來了,還好右邊是根柱子,還有餘地,他隻好也斜著進去停好,下來端詳了下旁邊這小紅車,一眼看見裏麵有人,便低下頭來敲窗,才看清是一女的,正張著嘴在裏麵嚎啕,眼睛鼻子都皺成一團。

遊翡翡正嚎在最高峰值,突然被打斷,看見窗外的臉就差沒嚇死,她期期艾艾地按下一點窗子,呆呆望著李彥風。李彥風看著遊翡翡通紅的大眼睛,臉上都是眼淚鼻涕,一時不知說什麼,看了一會兒才說:“打擾了,車可以停好點嗎?”

遊翡翡木木地點頭說好,手忙腳亂就去按啟動,李彥風急忙說:“你沒事吧?”遊翡翡忙擺手說:“沒事沒事。”說著就把車窗按上去了,李彥風討了個沒趣,看她已啟動車子,也便走開。

偏偏電梯今天來得特別慢,李彥風還在等,這女的就腫著臉進來了。遊翡翡沒有想到李彥風和她同一棟,剛想退出去,李彥風的眼光已經掃過來,她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依舊表情木然地和他一起等電梯。遊翡翡鼻頭紅紅的,頂著大腫眼泡,李彥風覺得一按她的臉,那眼淚又會滾珠一樣一串串下來。

兩人沉默地等來電梯,沉默地走進電梯,翡翡快速地按了11樓,李彥風看她一眼,側身按了17。這幾十秒,遊翡翡覺得無比漫長,電梯叮一聲打開,她抬腳就走,出來發現竟然是九樓,不知道誰按的,外麵一個人沒有,她隻好又退回來,表情依舊嚴肅木然,李彥風不聲不響,眼裏有一絲好笑。

翡翡到家,爸媽已經等她半天,看見女兒紅通通眼睛,什麼也沒說,趕忙張羅吃飯。

遊翡翡現在隻能回父母家,她結婚五年,一直沒有懷孩子,陳檁說他也不想,房子是陳檁婚前買的,家裏錢她也沒管過,她要離婚,她帶著自己的銀行卡和一大堆衣服就回家了,沒有財產需要分割,人和心都不是她的了,其他她就想不了了。

她是看去聰明其實極天真的女子,陳檁原來那麼喜歡她,猛烈追求她,就是因為她外表明豔照人,內裏天真糊塗吧——可愛的笨蛋美人。愛她時覺得她善良天真,天使般美而不自知,不夠愛她時便覺得她太不愛動腦子,什麼都要幫她想。

現在離婚也好,她什麼都不要求,就是哭著罵他為什麼要背叛她,然後就是要離婚,什麼也不要,也不到外麵鬧。劉枚知道被遊翡翡知道後,擔心遊翡翡鬧起來,體製內的工作,一鬧起來兩人身敗名裂,陳檁說她不會的。確實,遊翡翡隻是和他鬧,劉枚她也不找,她隻是執著愛情怎麼會變質,其他什麼也不在意。

他們在一個大院上班,不同係統,遊翡翡發現奸情後再沒到過他們大樓,劉枚在樓上窗邊看過遊翡翡下班走去停車場,仍然是很窈窕,走路依然勁啊勁的,但臉上沒有了那種活潑的明媚。劉枚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遊翡翡不要了,但她也沒有感覺陳檁就是她的,陳檁對她態度依然,但她看不清他。

劉枚現在覺得陳檁每天的情話都差不多,不疾不徐,波瀾不興,例行公事,而在這之前他的每個信息都讓她蕩漾激動。有時她感覺陳檁愛的是她,她聰明、能幹,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們一起談工作,處理各種微妙的體製內關係,是那樣的契合,陳檁需要她,所以,所以哄著她?她越來越覺得陳檁是看她喜歡他,就順水推舟地利用她,讓她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