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繼續道：“老爺今日出門前有令，懷遠將軍府上若是來人，讓公子自己處理，現人等在前廳。”
“公子要過去嗎？”
沈書年眸光微沉，舒意親自上門，林尚書讓曉哥去處理，一方麵是因為這件事因他而起，另一方麵是有意避開和舒家人的見麵，看來朝廷對舒意的官職上要動上一動，舒家勢大手握兵權，若再與文臣交好，隻怕上麵多心，林尚書已經在避嫌了。
徐延和沈書年默默對視一眼，倆人瞬時都明白了朝中的意思，隻怕是文臣避之，武官拜之。
沈書年隻道：“快去快回。”言多必失，隻怕這個舒意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唯林曉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讓他處理？昨日莫不是給林大人氣昏了頭，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人都到了門前，豈能不見。
到了前廳，舒意和林曉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他想這個人或許是和沈書年一樣桀驁不馴的少年，又或許是和徐延所說，渾身戾氣，但是見到舒意，你隻會覺得，冷。
這個人身量修長，眸光冷冽，一舉一動都是板正，一身墨色勁裝，腰中懸劍，那劍看似玄鐵所鑄，劍鞘劍柄無一不泛著冷光，哪怕未見劍身，也能想象得到是何等的鋒利。
林曉心裏暗道，果然是邊境養出來的小將軍，與自己這種世家子弟有著明顯的不同，一看就是冷心冷情的人，隻怕是見慣了生死，人命於他怕是連個計數單位都算不上。
舒意拱手作禮，眸光在見到來人時頓了一瞬，青衣白玉不足為他眼底琉璃做配，眉眼低垂笑著和旁人說了些什麼，很驚豔的少年郎，是那塞外風沙地養不出的明亮。
林曉連忙兩手相合胸前，拱手回禮道：“舒小將軍”
舒意示意隨從送上禮單：“來得匆忙，還請小公子不要嫌棄。”
“府中序亂，幸得貴府幫助，才沒在這京城揚名。”
“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冬至雙手接過，林曉也免不了客套一番：“小將軍客氣了。”
林曉其實挺好奇他是怎麼處理那些人的，畢竟按照徐延所講，將軍府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事情聽不到個結局，林曉垂下眼睛，心裏癢啊。
“參與的奴婢杖三十，逐出府，侍妾姨娘杖二十送去了郊外的莊子，等父親日後回京再做處置。”舒意補充道，看懂林曉的心思，對他來說很是簡單，隻是舒意不是喜歡解釋的人，可能是眼前人確實順眼，又可能是因為這是他難得放鬆的時候，不用想這人每一句話下是否別有深意。
林曉楞了一下順口答道“哦”
反應過來呆愣下，嗯？
我問了？
我沒說話吧？
“嘖嘖嘖，說的是杖二十送莊子等舒將軍回來發落，其實人根本熬不過這個冬天。”
徐延抿了一口冬日宴，舒服得像隻貓一樣眯起眼睛，聽見林曉的複述懶洋洋的評價道。
“這人下手倒是利落。”
後又抱著酒杯喝去了，沈書年不愛和徐延喝酒就是因為這個，這家夥一點點抿，喝著著實費勁，仰頭喝盡杯中的殘酒，麵上對著徐延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你這人喝酒真是沒勁”
“那舒意喝酒定勝你。”
徐延噌就坐起來了：“你瞧不起誰呢？”
“誰都跟你一樣牛飲，好東西都被糟蹋了”
林曉聽著倆兒吵也不勸，他原來也挺喜歡熱鬧的，隻笑著拱火：“我瞧著那舒意酒量也不輸你”
氣的徐延直呼要去找人一拚高下，林曉裝模作樣的攔了兩下，徐延也趕快順著台階就下，屋裏一時熱火朝天的：“不過那舒意為什麼突然告訴我那些”
林曉表示孩子真的很疑惑啊，沈書年一視同仁的嘲諷道：“怕是你臉上的好奇擋都擋不住，才讓人沒法不開口解釋。”
……
沈書年平時還好，喝醉了這毒舌屬性是完全不分敵我是吧，主要是這人看著也沒喝多啊！媽的，下次這倆人都不能在他院裏喝一滴酒！
林曉怕冷，屋裏炭火燒的旺，他不覺得熱，徐延兩人可扛不住，加上幾人又都喝了酒，各自遣了人回府說了一聲，今晚就先留在韶光院裏。
林辭過來時，就看見了一幅讓他眉心直跳的畫麵，徐延大衣半敞，窩在一旁睡的安靜，林曉倒是衣裳還算整齊，雙眼水蒙蒙的，看清人後衝著林辭傻笑，隻沈書年眸中一片清醒，難得安靜地看著倆個醉鬼。
林辭難得黑臉，一手撈起人就把曉哥帶走“曉哥今晚去我院裏，他吃醉酒沒人照顧明日上學定要頭疼。”
夏荷也帶著沈書年和徐延安置在旁邊客房。
而林曉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他的金手指終於又開始轉動了。